蘇雪的肚子餓得狠了, 那巴掌大的玉米麵饃饃下了肚, 隻是稍微墊了墊底兒, 根本就不管用, 胃裡依舊是餓得直抽抽,隻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隻能忍著。
回了那破破爛爛的房子,因為漏了一夜的雨, 屋子的地上積滿了水, 隻是蘇雪原本也沒打算在這裡常住, 因此也懶得收拾。
蘇雪的人生可以算得上是一出悲劇,父母草率將她嫁出去,便再也不管不問, 哪怕是她快要死掉的時候回去求助, 他們都不肯幫助她,蘇雪不知道他們到底懼怕什麼,隻是這樣的家人根本已經沒有繼續來往的必要了。
張自忠的婆家是打定主意不會管她, 蘇雪自然也不會去自找不快活, 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這話雖粗, 道理卻是不錯,原先的蘇雪哪怕是快餓死了都不敢離開這個家,她卻沒有這樣的顧忌。
與其留在這裡被活生生地餓死,不如離開了再說,想要虐渣, 也要有本錢才行。
這家窮得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不過是便宜了蘇雪,她在那紅漆櫃子裡翻了半天,將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都找了出來,出去混沒有錢還行,沒了這些證明文件,那可就是寸步難行。
蘇雪找了個布包,裝了幾件衣服,又從水缸裡舀了點水,就著冷水隨便洗漱了一番之後,這才拎著布包出了門。
剛剛走了不遠,便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婆娘迎麵走了,蘇雪微微皺眉,往旁邊讓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
誰知道走了沒有幾步,那女人突然站到蘇雪麵前,那眼神像是看什麼惡心的臟東西一般,滿是嫌惡之色。
“蘇雪,地裡要除草,趕緊跟我來。”
陳梅花是張自忠的老媽,為人尖酸刻薄,她膝下有兩個孩子,長子自強是家中的第一個兒子,生下來之後陳梅花很是喜歡,懷二兒子張自忠的時候,張鐵牛和村子裡的寡婦勾搭在了一起,因為陳梅花懷著孕,收拾不了那寡婦,所以陳梅花把這一切都怪到了二兒子的身上,對二兒子很是冷淡。
張自忠從小便沒有人管教,張家父母年紀大了,張鐵牛又是個不管事兒的,張自忠越長越歪,最後成了個村裡兒有名的無賴。
陳梅花不喜歡張自忠,因此打張自忠結婚以後便直接將他趕到了老屋去住隻有偶爾用到這兒子的時候,才會來找他,平日裡根本不會上門。
張自忠去了縣城之後,也交代過陳梅花管蘇雪的飯,陳梅花答應的好好的,結果轉頭就把這事兒拋到腦後,每天隻使喚著蘇雪乾活,飯卻一口不給蘇雪吃。
蘇雪這兩天一直沒來張家,陳梅花想起地裡還有草要除,因為大兒媳婦懷了孕,大兒子又在鎮子上乾活,張鐵牛又從來都不管這事兒,陳梅花便把主意打到了蘇雪的身上,這樣不花錢不費事兒的勞動力,正好來使。
蘇雪原本的記憶已經殘缺不全,隻是勉強記得些事情,至於人的麵孔卻是一概不記得了,眼前這個胖女人她是一絲印象也沒有,可對方卻顯然是認得她的。
蘇雪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據她的年紀和說的那句話,大約推斷出這女人是蘇雪的婆婆,陳梅花。
蘇雪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無恥的人,她對她什麼樣子,現在竟然還敢舔著臉來讓她去幫著她鋤地,且不說蘇雪根本不會做那活兒,就是會做,她也不會去的。
“我還有事兒,你自己去弄吧。”
蘇雪懶得搭理這人,說完便直接繞過陳梅花,繼續朝著村外走去。
陳梅花見她這模樣,火氣當時便上來了,她生得五大三粗的,手上自然有一把子力氣,一伸手便直接拽住了蘇雪的胳膊,陳梅花用得力氣極大,蘇雪胳膊痛得厲害,不由得慘叫一聲,連連說道:“你放開我。”
陳梅花卻並不鬆手,隻是惡狠狠地說道:“你是我陳家的媳婦,擺什麼譜兒,以為自己是地主家的小姐呢,趕緊去地裡給我、乾活。”
說著連拉帶拽幾乎是拖著蘇雪朝前麵走。
蘇雪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彆說是她還活著的時候,就是她去做那些任務的時候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她的手疼得厲害,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雙目像是噴火一般看著前麵的那個女人。
這女人也當真太可惡了。
有村人看見這一幕,卻沒人出頭幫蘇雪說話,蘇雪是外村兒嫁進來的媳婦兒,自然比不上本村兒的陳梅花親厚,加上那婆婆教訓媳婦兒是應該的,彆說隻是拽著她走,就是打她幾巴掌也是不妨事兒的。
陳梅花一路把蘇雪拽到了地頭,順手往前一帶,蘇雪腳下一滑,直接撲到在地,昨夜下了一場雨,田埂上的泥土都被水浸透了,蘇雪的臉上身上直接被沾滿了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