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緩又溫柔,動作也很輕，像是抱住了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他還和在大慶時候一樣，和小皇帝說話時,語氣總是帶者哄,這是一種寵愛。
陸準對小皇帝最好，沈眠能感受到。
他孤身一人來大慶,哦，現在應該是叫大周了,身份敏感,暴君脾氣暴躁不好相處，自己又沒什麼實力，晚上睡覺時候還會做很多噩夢。
但現在看到陸準，他很安心。
他知道陸準對小皇帝最是忠心,可原本小皇帝已經沒了，現在他不過是占了人家殼子而已。
但沈眠不敢告訴陸準這件事，他不知道陸準會是什麼反應，其實更多,是害怕陸準把他拋棄。
更何況這事兒聽起來太天馬行空了，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信啊，說不定還很有可能把他當瘋子呢。
陸準拍了一會兒沈眠背,不敢太耽擱時間：“陛下。”
“……嗯？”沈眠把眼睛裡最後兩滴眼淚眨出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泛紅但很清亮,他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你快起來吧，怎麼還跪著啊,以後都不用跪我。”
他早就不是什麼皇帝了。
陸準也沒說行不行,隻是看著沈眠,道：“陛下瘦了。”
沈眠眼神有些閃躲：“可能是……吃不慣大周飲食。”
假。
他隻是心情不太好。
“對了，你什麼時候來大周呀，沒有被人發現吧？”
陸準：“楚遲硯讓劉青看著臣，傷好以後，我便一直與他周旋，而後，我將他殺了。”
沈眠點點頭，他不會對劉青有什麼憐憫，他覺得陸準做得對。
陸準武功本來就比劉青高很多，隻不過……
“殺了劉青，楚遲硯不會發現嗎？”
“暫時不會。”陸準笑了笑，襯出極俊眉眼：“在他發現之前，臣會帶陛下走。”
沈眠心裡一跳，他想過陸準來這裡原因，畢竟他們做過約定，但是在書裡麵，好像沒有提到過陸準有要將小皇帝帶走打算。
書裡小皇帝比他還要慘，但陸準從未說過會帶他走。
所以這次為什麼會？
他想得入了神，才起床衣服有些鬆垮，露出了鎖骨和脖頸上一些痕跡。
紅紅紫紫，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陸準眼神微暗，雙手漸漸握緊。
沈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猛地將衣服拉好，但陸準肯定是看見了。
看見了楚遲硯在他身上留。
他可能也來了有些日子，風言風語肯定會聽到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知道沈眠都不怎麼在乎，但他不想讓陸準知道。
陸準……會不會看輕他？
沈眠又有點想哭了。
在陸準想伸手碰他時候，他下意識躲開了。
視線也垂著，纖長睫毛遮住了泛紅眸子。
陸準一愣，垂下手：“對不起。”
沈眠抬頭。
陸準想安撫他，這是他保護了十多年小皇帝，他不該露出這樣委屈又害怕神色。
他就該驕縱、放肆、臉上永遠帶著笑，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
“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是我沒用。”他沒有用臣這個稱呼：“但不管什麼時候，你在我這裡永遠是最好，沒有人能比得上你，你已經做很好了，陛下。”
他把所有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就是為了不讓沈眠有一點愧疚和自卑想法。
對他而言，小皇帝活著就很好了。
沈眠真感動不得了，陸準時時刻刻都在照顧他情緒，為什麼楚遲硯那樣殘暴人會是主角，而陸準這樣溫柔帥氣武功高強正義感十足人卻不行呢？
他不明白。
“不是你錯……”沈眠癟癟嘴，把眼淚憋回去，小聲道：“是我太弱了。”
陸準覺得小皇帝真懂事了很多，但這種懂事卻伴隨著國破家亡。
他摸了摸沈眠頭：“陛下再忍忍，我一定會儘快帶你走。”
-
陸準走後沒多久，楚遲硯就下了朝回來了。
沈眠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所以裝作剛剛起床樣子。
“你這麼早就回來啦？”
楚遲硯覺得，回來麵對沈眠可比麵對著那群老東西好多了，他昨晚才和小皇帝溫存過，難免心裡留了點暖意，心情一直不錯。
而且有越吃越吃不夠感覺。
“怎麼睡了這麼久，是昨晚上太累了？”楚遲硯難得過去幫沈眠揉了揉肩和腰，哪裡都是軟綿綿：“真嬌氣。”
沈眠不太服氣，他倒是想要一身腱子肉啊，這不人設在這兒嗎？他又沒有辦法。
何況這狗逼說話一點都不臉紅，沈眠不想理他了。
楚遲硯見人沒有回答，沈眠也把臉轉過去，他手上用了些力氣，再將沈眠轉過來：“說話。”
“你讓我說什麼？”沈眠瞪他：“是你先說我嬌氣。”
“你難道不嬌氣嗎？”楚遲硯覺得小皇帝生氣樣子很是令人心動，他沒忍住親了一口：“我問你昨晚上是不是很累。”
沈眠正煩他，一點都不想隨他意，但他也發現了，要是越和楚遲硯對著乾，這狗逼就越要刁難他，還不如假意逢迎：“嗯，很累。”
說著，踏踏突然想到什麼：“以後你、你不要在我身上留下痕跡了，我不喜歡。”
楚遲硯看了他一眼，直看得沈眠心虛，他道：“你不喜歡，但我喜歡。”
沈眠：“……”
楚遲硯：“活兒還爛嗎？”
沈眠：“這個不好說，你不如……捅自己試試？”
楚遲硯愣了一下，然後掛上了冷嗖嗖笑容。
“捅自己不太好，還是捅你比較舒服。”
沈眠：“……”
淦！
沈眠梳洗了一番，吃了早膳，應該說早膳和午膳一起吃了。
楚遲硯陪他吃完，便去養心殿處理奏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