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喂。”穿著風衣的少女縮了縮脖子,把臉埋在圍巾之中,手收回口袋裡,雙手插兜,低著頭問躺在地上的男子。

“清醒了嗎?”

“還想要死嗎?”

他們身邊,禁止通行的路標上的紅燈閃爍著,一列火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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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君親啟

許多日未曾收到織田君的來信,我有些擔心。

織田君是否因為工作的繁忙而放下了寫作的筆呢?

這樣的擔憂一直在我的心上蔓延。

我收到過很多讀者的來信,和織田君一樣,其中有不少人表示過想要成為作家。

近些年每次給這些人回信時,我都十分小心,生怕我的哪一句措辭不慎使那頭的人放棄了夢想。

織田君是最早給我寫信的讀者之一,想來也記得住我最開始回信時的冷酷無情。

那時我尚且認為,這世上的書,有值得讀的,更多的是不值得讀的,不值得讀的書寫出來不僅在浪費讀者的時間,也是浪費作者的時間。

所以那時我雖然收到了很多的來稿,那些讀者來信詢問我對於他們的作品有什麼建議,我往往把每一處弊病都點出來,從來不告訴他們優點。我那時把那些優點當做理所當然的——連這些東西都沒有的話,那樣的文章不就徹底沒有的價值了嗎?

然而我發現我錯了。我以為這世上的好書足夠我讀到一百歲,它們能使我在寫不出有價值的書決定去死之前挽留我留下了讀完它們。

但並不是這樣的。

僅僅才過去了沒幾年,我就恨不得把以前寫出去的信都收回來燒掉,然後誠懇地當麵向他們道歉,那些讀者的作品雖然問題很大——這點是我不能否認的,但,那樣的作品至少是可以讓人讀下去而不至於認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的。

這世間值得讀的書太少了!

就仿佛曆史之中隱藏著一個冷酷的暗殺者,這個擁有預知能力的暗殺者趕在所有的作者寫出書來之前就殺死了他們,不僅把他們所有的手稿都付之一炬,還抹消了這些人存在過的痕跡。

要不然,曆史上怎麼會沒有留下這些人的一鱗半爪呢?

現在最慶幸的是,我認識了織田君,至少每周等織田君的故事的這種期待,可以讓我度過整個無聊的一周。

山本春平——通常人們都稱那個男人為我的父親,不過我更願意稱他為我的監護人——剛剛開始寫作生涯的時候,他也收到過很多的來信,那時候因為他還請不起助手,出版社那邊也並不會為一個還沒有什麼名氣的作家安排一位工作人員幫助他過濾讀者來信,所以那些信一股腦地被送到我們家裡來了。那時候我幫他一起整理他的讀者來信,從那開始到現在,我讀了很多讀者的來信,不過不管是他收到的來信還是我收到的,所有的這些讀過我們的書並且願意給我們寫信的人當中,懷著成為作家的夢想,給我們寄來自己的稿件的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一小部分中有天分的又是更小的一部分。

織田君是其中的佼佼者,你想要成為作家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我一直認為,一個人誕生到這世上,都有他既定的職責。當然,我並不是教徒,也並不並不認為每一個人都要從事既定的職業,要不然,政治家的孩子是政治家,商人的孩子是商人,這樣的世界不就太可悲一點了嗎?

但我相信每一個人出生在這世上,一定都伴隨著特彆的天賦的。

我很幸運地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的天賦和目標,遠比你們所知道的我寫出第一個故事的時間要早的多。

第一次看到織田君的文字,在那張信紙上看見織田君想要成為作家這件事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織田君說你是因為讀了一位作家的書的前半部分,並且被人鼓勵去自己寫出後半部分,看見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這真是作為作家而言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雖然織田君沒有說那位作家是誰,既然沒說,就肯定不是我或者山本,但我仍然體會到一種感同身受的幸福感。

我一直期待著織田君你能夠寫出自己的故事,雖然你說因為職業關係不能出版,但一直在堅持寫作這件事就非常棒了。

然而時隔數月,我已經接近半年沒有收到織田君的信了。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