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小巷子顯得十分冷清, 不知道從哪裡滲出來的水, 慢慢的流向凹陷進去的地磚上, 形成一個個小水窪。
多年前還非常光亮的青石板, 如今早已長滿青苔。
這是一個早就被廢棄的小角落, 就連最落魄的流浪漢也不屑於在這裡落腳。
而今天,在這小巷子的角落, 卻多了一坨東西。
破舊的舊棉被被放在牆角下, 裡麵似乎還包著一個什麼東西。
徐秀川吃力的揮動著軟綿無力的手, 想要站起來,但隻是徒勞, 他所做的努力, 不過是讓包裹著他的破棉被動了一下又重歸平靜。
這個身體還在生病,而且, 已經很虛弱了,他沒來的話,很快這個身體就會因為重病以及寒冷的天氣喪命。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 哪怕他來了,也不一定可以平安度過。
高燒讓他的意識有點模糊,完了,他想, 彆說救時亦了,他現在連自己都快要完蛋了。
思維仿佛陷入沼澤,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發出要休息的信號。他使勁個的咬了一下舌尖, 刺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
在這種鬼地方,一旦睡過去,幾乎有百分百的可能不會再醒來。
一隻被凍得發青的小手臂終於從棉被裡伸了出來,刺骨的冷空氣讓手的主人打了個寒戰,幾乎是下意識的徐秀川把手縮回被子裡。
外麵的溫度起碼零下十度了,徐秀川苦惱的想,這個世界的原身或許比時亦還要倒黴。如果說,時亦差一點就成為沒有魔核的第一人,那他就是世界上真正的一個沒有魔核的人。
原身的父母是貧民區一對魔核細小的堂兄妹,兩人結合誕下的原身,承受了他們不負責的**。
近親結合導致原身基因的混亂,沒有魔核而且身上還有各種基因病,身體比現代沒有魔法的普通人還要弱得多,更彆說這個世界了。
原身剛出生就差點因為基因並發症死掉,勉強被救回一條小命,幾乎花掉了他父母的所有積蓄。
而且在這之後原主的身體狀況還是非常糟糕,時不時就會得病,每一次病倒,都會給家裡帶來很大的負擔。
最終,在原主這次再次生病時,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兩人,選擇了放棄原主,而原主也是因為寒冷和病重,死在了這條小巷子。
徐秀川不是原主,他無法代替原主去評判原主父母的行為是對還是錯,他現在隻是想努力的活下去。
枯黃的樹葉在寒風打著轉,飄飄悠悠了幾下,就如同撲火的飛蛾,狠撞在已經鋪了一層薄雪的清灰色地磚上。
一個裹著破舊棉被的身影,艱難的向巷口爬著。每爬一下,那個身影就得停下休息一會,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對於這個身影來說已經足夠遙遠。
隻有離開這個巷子,他有可能被人發現。眼睛已經掙不開了,一雙手因為不斷的接觸冷硬的地磚,和寒風的剮蹭,早已失去知覺。
他隻憑借著記憶中巷口的方向向前,每一次挪動,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挑戰。
身上的棉被仿佛有千斤之重,但與重量相比,它的禦寒能力卻沒有那麼出色,冷冰冰的風一層層的透過棉被侵略到內部。
牙齒不斷的上下磕碰,發出嘚嘚嘚的聲音,不長的眼睫毛凝結了一層白霜,顯得聖潔而不可侵犯。
小小的身影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幸運的是,那個身影還是爬到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