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李玉蘭和李玉梅兩姐妹站在客廳的大窗戶前。

“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突然想通了過來找我?”李玉蘭忍不住問道。

李玉梅卻扭頭看向窗外,四月的天空已是十分的湛藍,褐色枝椏抽出綠色的嫩芽,連風也變得溫暖和煦。

天空時不時有一兩隻鳥兒撲棱著翅膀飛過,李玉梅卻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原來她真的已經逃離了那個吃人的牢籠。

怔忪幾秒後,李玉梅回過神,歎了一口氣,說:“算了,和你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李玉梅開始緩緩地說起了這半年裡發生的事情。

自從王銀蓮帶著李家人去蔣家鬨過一次後,蔣俊才變得收斂了一些,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沒敢對李玉梅動手了。

蔣俊才的父母對李玉梅的不滿加劇,平日裡明嘲暗諷,難聽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

而李玉梅自從起了個離婚的念頭後,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終於有一天,她把想離婚的話和蔣俊才給說了。

蔣俊才先是不敢置信,堅決地表示不同意,接著又服軟,主動和李玉梅認錯,說自己以前真是個混賬,以後一定會改正,求她不要離開他。

李玉梅承認,當時看著蔣俊才痛哭流涕著說一定會改正的樣子,她的內心有一刻的動搖。

但很快,她又想起蔣俊才的黑色皮帶抽打在自己身上時,他眼裡的興奮與狠厲;想起他一腳把蔣茉踹出去時臉上的冷漠與厭惡;想到蔣父蔣母各種難聽的話;想到從自己肚子裡流掉的一個又一個沒成型的孩子

李玉梅回顧著自己這垃圾一般的可笑的人生,然後又想起了李玉蘭。

雖然是親姐妹,但李玉蘭從小就和她不一樣。

李玉梅作為長女,從小就循規蹈矩,任勞任怨地照顧弟弟妹妹,長大後也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了廠長公子蔣俊才。

而李玉蘭則完全相反,她從小就“不聽話”,明知道弟弟李愛國是全家的寶貝疙瘩,但在弟弟霸道不講理時,依然會上前揍他,儘管知道時候會被懲罰。

李玉梅過得渾渾噩噩,李玉蘭卻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從借錢參加招工考試,到和顧深結婚,再到辭職離開小縣城,李玉蘭從來都不在意彆人的眼光,一直活得恣意又張揚。

李玉梅突然就羨慕起了李玉蘭。

她也想要為自己活一遭。

於是她原本動搖的心又堅定了下來,她對蔣俊才說:“蔣俊才,我們放過彼此吧。”

然而蔣俊才見做到如此地步都不能挽回李玉梅後,直接變了臉。

既然軟的不行,蔣俊才決定來硬的。

披著羊皮的狼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蔣俊才試圖以暴力讓李玉梅屈服。

但李玉梅被打了這麼多次,也終於敢鼓起勇氣反抗了。

她摸出一直塞在枕頭底下的剪刀,發狠一般地割傷了蔣俊才的手臂。

當時鮮紅的血把床單染上了一大片的紅色,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

蔣母尖叫著衝過來,連殺了李玉梅的心思都有了。但是李玉梅手裡的那把鋒利的剪刀卻毫不退讓,大有蔣母敢上來她就敢刺上去的破釜沉舟之意

蔣家的一場鬨劇以蔣俊才被送到醫院為結束。

李玉梅讓蔣俊才付出鮮血的反抗,使得蔣俊才也不敢隨意朝她動手了,但是離婚的事情,蔣俊才依舊是打死不鬆口,甚至他還以蔣茉為要挾,他知道李玉梅放不下女兒。

甚至因為李玉梅要離婚的事,王銀蓮都被請過來過來當了說客。

“你現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蔣俊才現在不是不敢打你了嗎?你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嗎?”王銀蓮氣急敗壞地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話了?還鬨什麼離婚?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李玉梅聽到王銀蓮的話,隻覺得自己越發的可悲。

看,這世上對男人是多麼的寬容,仿佛蔣俊才不打她了,像是多麼大的恩賜一樣,她就必須得原諒他,必須得繼續毫無芥蒂地和他繼續過日子。

李玉梅從小在這種教育中長大,她本該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但此刻,她隻覺得惡心,她開始認識到,自己並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她的前半生都在為這娘家和夫家奉獻,咽著血淚當一個好女兒好妻子。

但她現在不想這麼做了,她想為自己而活。

但這顯然是很難的。

蔣家和李家都不同意李玉梅和蔣俊才離婚,李玉梅被嚴加看管了起來,甚至連蔣茉都見不著。

李玉梅哭過也鬨過,但這都沒用。

她後來才學會服軟,既然離婚不成,那她還可以走,還可以帶著女兒一起離開這個牢籠。

她還有地方可以去,李玉梅想著那張寫了李玉蘭住址和電話的紙條。

幸好,她還有個妹妹。

李玉梅是個溫柔的性子,也不太會說謊。

她表現出服軟之後,蔣俊才果然放鬆了警惕,以為她想通了,平時上下班也不盯著她了,甚至還讓她見了女兒。

而李玉梅也終於找到了機會。

她先去廠裡把工作給賣了,廠裡人不知道她鬨離婚的事情,但是知道蔣家重男輕女想要兒子的事情,以為她賣工作是終於下定決心準備生二胎了,於是事情辦得很順利。

之後,她又聯係上了顧深的那個朋友,在他的幫助下,李玉梅接走了學校裡的蔣茉,鼓起勇氣給李玉蘭打了個電話。

接著,母女倆一起坐上了離開的火車。

現在這個時間,蔣家應該早就發現他們不見了吧?

李玉梅幾乎能想象蔣家和李家鬨翻天的樣子,但她這會兒隻覺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