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1 / 2)

寄生謊言 餘姍姍 9036 字 4個月前

Chapter 34

“田芳故意殺人案”的第一次庭審持續了三個小時, 直到中午,顧瑤木著臉走出法院, 找到自己的車,第一件事就是聯係徐爍。

老爺機很快就接通了,徐爍“喂”了一聲, 還跟著打了個哈欠。

顧瑤直接問:“你在哪兒?”

徐爍不答反問:“庭審結束了?”

顧瑤:“少廢話,下午一點, 看守所停車場見。”

顧瑤說完就切斷通話, 直接開車往看守所的方向走。

後來那一路上, 她都在回想庭審上發生的一切, 越想越覺得昨天在田芳、徐爍和王翀這三個人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轉折性的事件, 否則田芳和王翀的態度不可能突然變得這麼快。

顧瑤想的太入神, 一路驅車來到看守所, 路上都沒停下來吃過飯,看守所附近也都是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任何商業建築, 她就隻好坐在車裡等。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 顧瑤不耐煩了, 陽光落下來,車裡的溫度也漸漸高了,她就將車熄了火兒, 站在外麵一邊喝水一邊看時間。

不會兒, 從遠處開過來一輛路虎。

徐爍將車停下來, 鼻梁上架著墨鏡,笑的一臉道貌岸然,手上還拎著兩個食品袋。

人還沒走到跟前,香味兒就飄出來了。

顧瑤下意識多看了一眼,突然就覺得餓了。

徐爍來到跟前,咧嘴一樂:“還沒吃午飯吧,喏,新出爐的雞蛋灌餅。”

顧瑤沒跟他客氣,接過來,掀開食品袋先咬了一口,還評價道:“好像放了不止一個雞蛋。”

徐爍靠著顧瑤的車,邊吃邊說:“放了三個。”

顧瑤一怔:“為什麼放這麼多?”

徐爍:“這不怪我,是那個小攤販的老板娘堅持的。剛才來的路上看到有兩家賣雞蛋灌餅,如果坐下來吃還可以喝到免費的玉米麵粥,哦,還有老虎菜。那兩家的老板娘一個年紀大點,一個年輕一點,我本來是要跟年紀大的那個買灌餅的,結果年輕那個突然跟我說,要是我跟她買就給我放兩個蛋。我一高興,就要去和年輕的那個買,沒想到年紀大這個的急了,跟我說小夥子啊,看你長得帥,你跟我買,我給你三個!”

顧瑤的臉色瞬間微妙了:“……”

直到她默默吃了半個,終於忍不住問:“這灌餅多少錢一個,三個雞蛋給你漲價了麼?”

“當然沒有,五塊一個。”

顧瑤投去鄙視的一眼:“你不是不差錢麼,這種便宜你都占?”

“你怎麼這麼說我?要不是因為我猜到你沒吃飯,肯定要留下來喝玉米麵吃老虎菜,你可不知道,那老板娘熬的玉米麵有多稠,老虎菜有多脆。”

說到這裡,徐爍話音一頓,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隨即從兜裡拿出一張票,遞到顧瑤麵前。

顧瑤耷眼一看,是一張奢侈品店的收據。

“這是什麼?”

徐爍:“你上次踩了我的皮鞋,留印兒了,我拿去保養過,複原不了,隻能買雙新的。”

顧瑤的表情一陣空白:“……你穿三千歐的皮鞋,卻還占人家三個雞蛋的便宜?”

徐爍眨了下眼,頗為無辜:“你踩我那一腳,我的行車記錄儀剛好拍下來了,要是你不信,我還可以把那雙鞋寄到你家,讓你當麵檢驗物證。”

顧瑤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不會給你三千歐,你要是不滿意就告我,反正你現在手裡也沒有案子。”

徐爍頓時對她刮目相看了:“竟然耍賴,顧小姐什麼時候學會我的看家本領了?”

顧瑤沒理他,將最後一口雞蛋灌餅送進嘴裡,又喝了口水,然後拿出紙巾擦嘴和手,將用剩下的紙巾塞回到袋子裡。

再一抬眼,剛好看到徐爍手上的雞蛋灌餅開始流油了,順著他修長的指頭往下鑽,眼瞅著就要流進袖口。

顧瑤想都沒想,幾乎是立刻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讓他的手垂直往下。

在徐爍驚訝的目光下,顧瑤還一臉嫌棄的抽出濕紙巾遞給他,說:“擦擦你的手。”

徐爍擦完手和嘴,問:“味道怎麼樣,是不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灌餅?”

顧瑤彆開眼,不想和他聊這麼沒營養的話題。

徐爍拿走兩個垃圾袋,扔到一邊的垃圾桶,又折回來,說:“那個老板娘承諾我,隻要以後我去光顧她,就按照五塊錢給我三個雞蛋。”

顧瑤終於忍無可忍:“你昨天到底和田芳說了什麼?”

徐爍無害的一笑:“是不是今天庭審發生了什麼?”

顧瑤說:“審判長在宣讀被告人依法享有的訴訟權利的時候,一開始田芳還很鎮定,沒什麼情緒起伏,可是當審判長說到她可以提出帶調取新的證據,重新鑒定或者勘驗的時候,田芳的雙手像是這樣握在一起。她好像很在意這條,難道王翀遞交的證據不夠全麵?”

徐爍“哦”了一聲,雙手環胸,並未接茬兒。

顧瑤:“第三條,是說除了辯護人為被告辯護之外,被告在庭審期間也有權自行辯護。這個時候,田芳的表情又不對了,她還用餘光掃向王翀,那是一種非常質疑的眼神。”

“僅僅是兩個表情,就讓你懷疑到我身上?”

“不止,審判長宣布議庭組成成員的時候,最後一個是田芳的辯護律師王翀,田芳原本是低著頭的,但是這時她突然抬起頭,嘴唇也動了一下,她好像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住了。”

徐爍笑了:“根據《刑訴法解釋》第二百五十四條規定,如果被告人當庭拒絕辯護人辯護,要求另行委托辯護人或者指派律師,法庭應當準許。”

“你的意思是,田芳已經有換掉王翀的念頭了?那她為什麼沒有提出來。”

“因為她很清楚,雖然她有權同時聘請兩家事務所的律師共同辯護,但是我和王翀無論是辯護觀點還是辯護方向,都是完全相悖的,所以一旦她決定用我,就必須先踢走王翀。可是這樣一來,她就等於直接得罪了‘江城基因’和昭陽事務所,要把所有賭注壓在我這個小律師身上,她在情感上已經不再接受王翀,可是理智卻及時阻止她不要犯傻。還有,如果田芳真請我來當辯護律師,一旦她發現我的辯護令她不滿意,她還有一次機會再拒絕辯護,法庭依然會批準,但是從那以後她就不能再聘請任何律師,必須自行辯護。所以在這個節骨眼換律師,對她來說非常的難。”

顧瑤皺了下眉,又說:“檢方宣讀完起訴書,就開始當庭詢問田芳。但很奇怪,田芳竟然說她不記得她在警局錄下的口供。然後就是雙方的質證辯論環節,在這整個過程裡,王翀都很被動……原本是有證人要出席的,但是因為王翀遞交了一份證人的身體檢查報告,審判長允許證人不出庭。從這以後,王翀很努力的在為田芳的口供作解釋,比如田芳說她和連啟運有特殊癖好,身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王翀也做出質疑,說田芳有精神上的問題,在情緒過於激動和亢奮的時候,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她,在那一刻她和連啟運都是病態的,她根本就忘記了連啟運的心臟問題和這樣激烈的性行為,有可能會導致連啟運當場暴斃。”

聽到這裡,徐爍嗤笑出聲:“顯然,王翀是被田芳逼得沒招兒了。”

顧瑤問了:“怎麼講?”

“王翀說田芳有精神困擾,就一定要拿出醫學證明,但是半天時間她根本不可能搞到手。就算後麵補交身體檢查,檢方也可以提出質疑,比如,心理醫生和田芳接觸的時間過短,比如,既然田芳有精神上的問題,為什麼過去二十幾年都沒有一份相關的檢查報告,為什麼不吃藥,為什麼她被逮捕後,警方和法醫都沒有發現這一點,為什麼昭陽明知道田芳有精神問題還要聘請她等等。檢方甚至可以再找來另外一位心理醫生,從醫學的角度上反駁田芳的精神檢查的準確性。”

顧瑤半晌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