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2 / 2)

寄生謊言 餘姍姍 11125 字 4個月前

顧瑤“就我的初步判斷,蕭雲霞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這和她的家庭背景,生活壓力,以及丈夫連啟運與其他女人發生的不正當性關係都有內在聯係,加上蕭雲霞自身的性格所致,她心裡的壓力長期得不到疏導,早就已經形成了獨特的心理黑洞禁區,即她的家庭。一旦有人要觸碰到她對家庭的保護網,她就會做出一些非常衝動的行為。”

徐爍“你所謂的衝動行為,能否描述一下”

顧瑤“其實蕭雲霞就是我們在專業上說的陰陽人,對外她是好妻子好母親,但在內心深處,她是個暴躁、易怒、焦慮的女人。一旦有人觸碰到她圍起來的心理高牆,她會變得無法控製自己。所以,當蕭雲霞得知張麗椿很有可能會在法庭上講出事實的時候,蕭雲霞變得歇斯底裡,還開車在路上攔截住我和張麗椿的去路,並且拿著扳手對我們進行威脅。”

劉楚立刻提出質疑“有異議,證人的證言與本案沒有關係”

審判長“辯護人,你到底想問什麼”

徐爍回答道“尊敬的審判長,證人的證言可以證明被害人連啟運在生前曾經對多位女性的心理造成傷害,包括他自己的妻子蕭雲霞,令她在高壓之下做出一些過激行為,這也是為什麼我的當事人田芳會在案發當日,會向被害人做出激烈反抗。”

審判長“辯護人要儘快進入關鍵性問題。”

“是,審判長。”徐爍隨即又問顧瑤“證人,你剛才說蕭雲霞拿著扳手對你和張麗椿進行威脅,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顧瑤“我和張麗椿一直躲在車裡沒有出去,這時候徐律師你出現了,你製止了蕭雲霞,但蕭雲霞因為得知你是田芳的辯護人,開始對你進行攻擊,這個過程全都被我的行車記錄儀拍了下來。”

徐爍微微一笑,很快將行車記錄儀裡的視頻呈上法庭,但礙於時間有限,且這段視聽證據和被告人、被害人均無直接關係,所以隻能留在庭後審核,幸而徐爍將這段視頻裡的幾個關鍵性畫麵截圖下來,做成書麵證據成交審判長。

審判長翻閱完書麵證據,眉頭一皺,蕭雲霞在書麵證據,即照片裡的模樣十分猙獰。

徐爍繼續訊問顧瑤“那麼就你的專業判斷,被害人連啟運和他身邊的這三個女人產生的這些悲劇,你會怎麼形容呢”

顧瑤“我會說,在整個事件裡,連啟運先後對這三位女性的心理健康造成嚴重創傷,這是成因,最終連啟運因此失去了生命,這是結果。”

徐爍“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如果連啟運沒有在案發當日對被告人田芳咄咄逼人,對她進行和心理上的雙重傷害、打擊,田芳也不會為了保護自己和妹妹出手反擊”

隻是徐爍剛問完,劉楚沒等顧瑤回答,就提出異議。

徐爍很快說“審判長,我暫時沒有問題了。”

很快的就輪到劉楚發問。

劉楚吸了口氣,決定逐一擊破顧瑤的專業判斷。

劉楚“證人,請問你做心理谘詢師幾年了”

顧瑤“五年。”

劉楚“這五年來有多少患者經過你的治療得到康複”

顧瑤沉默了兩秒,說“前來找我谘詢心理問題且以一對一方式進行的患者有超過三百位,大部分患者都沒有完成一整個療程,少數患者的情況有實質性的轉好,有將近三十位患者達到你所說的康複。”

劉楚“超過三百為患者,隻有三十位康複,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概率,請問這個數字在心理學業內是正常的嗎”

顧瑤“是正常的。”

劉楚“你剛才所說的一個療程,大概是指多久”

顧瑤“幾個月到一年。”

劉楚“是不是在這個時間段內,患者需要定期和你進行心理谘詢,你才能做出一個宏觀、係統的判斷”

顧瑤“是。”

劉楚“那麼,你隻是見過被告人田芳幾次,接觸蕭雲霞、張麗椿一麵,僅憑這樣簡單的接觸,你的專業判斷準確率到底有多高呢”

顧瑤眯了下眼,說“心理學不是概率學,準確率不能用數字來衡量。就好像有位患者今天患了感冒,醫生給他開藥,他痊愈了,但醫生卻不能保證他永遠都不會再感冒。而且正是因為那是一個小感冒,才容易被人忽略,有些患者認為隻要挺幾天就過去了,直到小感冒變成大感冒,進而導致肺炎,患者死於並發症。在這個過程裡,醫生是沒有能力乾預的。如果你問我僅憑一麵之緣,是否能做出準確的專業判斷,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明確的答複你,她們三人在心理上都有問題。”

劉楚笑了一下“你剛才說這整個悲劇是連啟運種下的因,那個果也落在他身上,這很像是佛法上的因果論。如果按照你剛才的說法,所有死者都在一個因果輪回當中,那麼是不是就不需要有人為他們的死負上法律責任了”

徐爍這時突然開口“有異議,公訴人的問題不應帶有誘導性。”

審判長“公訴人請注意你的發問方式。”

劉楚“是,審判長。”

誰知,這時顧瑤卻說“我可以回答公訴人的問題,請審判長允許。”

審判長點了下頭“證人可以作答。”

顧瑤收回目光,筆直的看向劉楚,隨即說道“公訴人剛才的問題是想利用數字和概率來證明我的專業能力,你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你對心理學完全不了解,隻是站在門外窺探門裡,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劉楚一怔,全然沒想到顧瑤會當庭給他一個軟釘子。

顧瑤繼續道“我也可以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來回答你的問題佛法上的因果論講究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這個標準帶有主觀性,不容易分辨,所以你舉這個例子並不恰當。其實心理學和佛法的因果論有本質區彆,心理學隻注重現實適應標準,比如被害人連啟運從一位企業高管變成了現在的死者,我們與其說是他是因為做了惡事咎由自取,倒不如說是他的做事方式有問題。在這件事情裡,心理學不會探究死亡本身,更重要的是探究死亡的主角本身。就好像我們做心理輔導,我們會問詢患者的出身背景、成長環境等等,這些經曆會成為患者現如今性格形成的重要原因,也會對他的心理產生直接影響,但我們絕對不會因此判斷,這位患者是咎由自取、惡有惡報。其實這個過程和我國的法律依據殊途同歸,在審查製度裡,你們也需要對犯人有一個從過去到現在的全麵了解,而不是隻管抓住犯罪嫌疑人,不問他的過去現在,不問事情經過就對他的行為下判斷。”

劉楚的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他並沒有想到顧瑤會成為整個庭審裡最難纏的一個。

劉楚“證人,按照你剛才的意思,你是不是認為在這個案子裡沒有人需要為被害人的死付上法律責任”

顧瑤緩緩眨了一下眼,說“我剛才說的很明白,這需要你們對犯罪嫌疑人有個全麵判斷,再依法判定。而且這是你們律師的事情,你不應該反過來問我。我隻能站在心理學角度上回答你,連啟運給三位女性造成心理創傷,這一點他責無旁貸,即便他現在已經成為本案的被害人,可這並不代表他對三位女性造成的心理創傷就會不藥而愈。當然,現在的法律無法判斷一個人給另一個人造成心理創傷應該怎麼判刑,所以連啟運不會因此受到法律追究。”

顧瑤的意思很簡單,她等於直接暗示了連啟運給田芳在內的三個女人造成了心理創傷,卻因為法律沒有這方麵的規定而逍遙法外。

這在法律上的確是一個很大的“空子”,人們會去追究實質性的傷害,因為有實據可循,那麼沒有實據可循的心理傷害呢就好像有精神病的人會被他人躲避、歧視,可是這些人是如何患上的精神病,卻很少有人提出疑問。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人們無法在事先進行預防,隻能等悲劇發生了再追究責任。

劉楚熟讀法律,自然能明白顧瑤的暗示,顧瑤這是等於直接在法庭上為田芳拉同情票了,他不由得一噎,但很快就重做旗鼓,再度發問。

劉楚“證人,就你的分析判斷,你是不是可以完全肯定,被害人連啟運一定侵犯到被告人田芳的心理黑洞禁區,從而才令被告人將其殺害呢”

徐爍很快說道“有異議,公訴人不應進行誘導性提問”

審判長“公訴人,請注意你的發問方式。”

劉楚“是,審判長。我隻是想證實證人的證言帶有她個人的主觀傾向。被告人田芳在案發當日的心情如何,她殺害被害人的行為是否摻雜主觀故意因素,心理谘詢師根本無法準確的進行判斷。證人的證言不具備參考價值。”

也就是說,田芳當日心情起伏如何,是不是已經被逼迫到那個境地,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可以替她發聲。

可就在這時,顧瑤突然開口“公訴人剛才的問題,我可以回答。”

庭上眾人皆是一怔。

審判長再度確定“證人,你是否肯定能作答”

顧瑤“我肯定。”

審判長“證人可以回答公訴人問題。”

顧瑤扯了下唇角,隨即目光淡淡的掃向劉楚,不帶一絲攻擊性,說“其實這個案子的發生就已經回答了公訴人剛才的問題。站在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連啟運對田芳造成的、心理的雙重傷害,到底會不會令田芳進行反抗,從而導致連啟運死亡。這件事如果是在案發之前,我會回答你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但是現在案件已經發生,現在公訴人卻還用假定方式來質疑內部的關聯性和可能性,就等於是在假設時光倒流,讓我站在案發之前回答你。你這樣訊問,隻是想誤導我的判斷。站在法律的角度上,連啟運是本案的被害人,但是站在心理學的角度上,我會說田芳、張麗椿和蕭雲霞同樣是被害人,隻不過上的傷害可以痊愈,心理上的傷痛卻會伴隨一生。”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