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67
徐爍和顧瑤就坐在外麵的辦公區。
刑警隊每人一張桌子, 夏銘回到自己的位子前,就見到這兩人一個低著頭沉思,一個剛好抬頭打了個哈欠。
哈欠落下,徐爍也看到夏銘“夏警官,你好。”
夏銘點了下頭,坐下時又看了一眼徐爍。
剛才在現場,光線不夠充足, 夏銘隻是隱約覺得這兩個報案人有點眼熟,到了這一刻, 隻隔了一張桌子, 辦公室裡亮堂堂的, 夏銘看清了兩人的五官輪廓, 這才想起在哪裡見過他們。
是田芳案開庭那天的法院外。
那天,夏銘和另外一個警員剛執行完一項任務, 正準備開車回警隊, 車子經過法院門口, 老遠就見到一群媒體簇擁在那裡。
坐在副座駕的警員還對夏銘說“看到了嗎, 那邊那個就是田芳案的新律師, 姓徐的。”
夏銘順著指向看過去, 果然見到媒體包圍圈外不遠處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好像和被害人的妻子蕭雲霞說了什麼,蕭雲霞就衝到了媒體的包圍圈裡。
然後, 那個姓徐的律師就走向另一個女人, 兩人似乎說了什麼, 女人有點不高興,還和他吵了幾句。
那天那個女人,就是眼前這一個。
不過她和那天很不一樣,今天的她好像額外安靜,除了在現場簡單回答幾個問題之外,就一直在低著頭,但是看她這樣子又不像是受驚過度的晃神,反倒像是若有所思。
她和這個叫徐爍的律師之間似乎也沒有那天的劍拔弩張,兩人的關係應該不一般,但具體怎麼不一般,夏銘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能用一句話來解釋大晚上的會約著一起去某個重刑犯的老宅地窖“探險”的關係。
夏銘皺著眉看了顧瑤片刻,過了一會兒才轉向徐爍,兩人目光隔空相撞,夏銘眯了眯眼,徐爍卻是微微一笑。
隨即夏銘叫了幾個人一起過來幫忙做筆錄,這兩人要分開做,每個人要麵對兩位警員,一個提問一個做記錄。
夏銘轉而走向安排給顧瑤的問詢室。
臨進去之前,有個女警員忽然叫住夏銘。
女警員“副隊,我忽然想起來了顧瑤是誰了難怪剛才聽到這個名字這麼耳熟。”
夏銘“你見過她”
女警員“那倒沒有,就是聽過這個名字,前兩年北區的刑警隊跟她合作過,主要就是針對一些罪犯進行畫像分析,不過因為這個顧瑤挺低調的,就算幫忙破了案也不聲張,也不讓警隊裡的人到處說,所以外麵的人不知道。”
協助北區警隊給罪犯做過畫像分析
夏銘沒言語。
這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
女警員又說“哦,不過這一年來她和北區那邊沒有合作了,聽說是一年前她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命都差點沒了。當時那個新聞可轟動了她男朋友為了這事還特意從外國請來幾位專家,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挽回她這條命,好多女網友都說,要是有這麼深情的男人對自己,死了都甘願”
夏銘一怔“從外國請來專家,她男朋友很有錢”
女警員“哎,就是江城基因的那個祝盛西啊還有,她父親也是大有來頭,就是承文地產的總裁顧承文,咱們江城最起碼有三分之一的樓盤都是她父親的公司開發的吧”
夏銘徹底沉默了。
直到女警員又科普了一串從網上看來的消息,轉身離開,夏銘才從驚訝中醒過神,他皺著眉拿出手機,很快發了一條微信出去。
“祝盛西的女朋友是不是叫顧瑤”
對方很快回複了“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夏銘安靜兩秒,隻快速打了幾個字“告訴祝盛西,他女朋友現在在我們警局。”
話落,夏銘就將手機切成靜音,轉身走進問詢室。
問詢室裡,一位刑警正在問話。
“姓名。”
“顧瑤。”
“年齡。”
“二十六歲。”
“哪裡人。”
“江城人。”
“工作單位。”
“我是心理谘詢師,不過現在處於待業中。”
夏銘不動聲色的關上門,靠牆站立,既不打斷兩人,也不插嘴,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打量顧瑤。
這個顧瑤不僅安靜,而且過於冷靜,而且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什麼也不怕,可今晚的事就算換一個男人也會嚇得六神無主,她怎麼會一點情緒都沒有,難道就因為她曾和北區刑警隊合作過
可即便是合作,也不可能讓心理谘詢師直接麵對骸骨,何況還是在案發現場那麼陰森恐怖的地窖裡。
這邊,刑警繼續問話,顧瑤也是對答如流,沒有一句廢話,問什麼答什麼,很快就把自己的三口之家情況和自己的工作性質簡單描述了一遍,條理清晰而且主次分明。
直到刑警轉而問道顧瑤為什麼今晚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顧瑤吸了口氣,解釋道“我知道那是豐正輝的爺爺、奶奶老宅,荒廢了幾年,豐正輝的爺爺姓李,豐正輝還叫李雲輝時就住在那個宅子裡。地點是豐正輝告訴我的,鑰匙也是他給我的,但我去之前並不知道會在地窖裡發現白骨,發現之後就立刻報案了。”
刑警“你和豐正輝是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十年,我們警方還一直懷疑他和兩起失蹤案有關。”
“不是朋友,我知道他的案子。至於那兩起失蹤案,你們今晚應該已經破獲了一起。”
這話一出,夏銘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刑警“既然不是朋友,為什麼他會給你老宅地窖的鑰匙,他讓你去老宅,你就去”
顧瑤老實回答“我是他的心理谘詢師,我曾經到監獄裡為他做過兩次心理輔導,這件事你們可以去問江城男子監獄的獄警李方達。我會去老宅,是希望進一步了解豐正輝的青少年時期,因為患者自己的描述或多或少會帶有一點修飾,可是他青少年時期留下的東西卻不會說謊,我隻有親眼看到才能心裡有數。”
刑警似乎又要問什麼,這時夏銘突然走了過來,拍了拍刑警的肩膀。
刑警意會,很快站起身,將位子讓給夏銘。
夏銘一坐下,就笑了一下,突然問“李家老宅你們是怎麼進去的”
顧瑤停頓了一秒,才說“翻牆。”
夏銘“你是說,豐正輝給了你地窖鑰匙,卻沒給你大門鑰匙”
又是一秒的間隙,顧瑤回答“這個就要問豐正輝了。他為什麼不多給我一把鑰匙,或許他把大門鑰匙丟了,或許他認為不必要,又或許他給他的心理谘詢師製造一點障礙認為很有趣。”
夏銘翻看了一下前麵的筆錄,半晌又是一笑,抬起頭問“你是專門給刑事罪犯做輔導的心理谘詢師”
顧瑤搖頭“不是。”
“那為什麼會對豐正輝感興趣”
“不能說是感興趣,而是受人所托。”
“誰。”
“陳宇非。”
這話一出,屋裡幾位刑警又是一怔,神色各異。
夏銘問“你認識陳宇非”
顧瑤一頓“陳宇非自殺前綁架了一名人質上天台,那天有兩位心理谘詢師上去和他談判,我是其中一個。陳宇非在最後一刻跟我提到豐正輝,他說他需要幫助,希望我去見見。”
夏銘“他讓你去你就去有很多心理谘詢師都非常排斥接觸重刑犯。”
顧瑤“我也很排斥,我也猶豫過,但就在這個時候,獄警李方達打電話給我,說是豐正輝指名要求我做心理輔導。”
夏銘“你可以拒絕。”
顧瑤“我一年前曾經和北區刑警隊合作過,給過一些罪犯做畫像拚圖,刑事案這方麵我有點經驗,接觸豐正輝也有助於我儘快恢複工作,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