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Chapter 99(1 / 2)

寄生謊言 餘姍姍 11295 字 4個月前

chater 99

顧瑤驅車回到家裡, 第一件事就是進書房, 在牆上的人物關係圖裡加上幾筆。

蕭繹琛, 蕭零時期的父親,疑似是顧承文的朋友,李慧茹的前夫。

阮時秋, 一年前顧瑤的患者, 顧承文生意夥伴阮正新的女兒, 疑似知道阮正新的“昭陽事務所”肮臟的內幕。

隨即, 顧瑤在備忘錄裡記下幾件事。

比如連曉雲的心理輔導, 重新獲得阮時秋的信任,和蕭繹琛見上一麵, 還有再找秦鬆做一次催眠。

眼下, 連曉雲的心理輔導已經安排在明天下午, 秦鬆那邊時間還沒有定,阮時秋是一個變量,那麼就剩下

顧瑤的視線略過“蕭繹琛”三個字,很快就拿出手機,撥打獄警李方達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

顧瑤直奔主題“李警官, 你好,我是顧瑤, 我想請問你上次提過的幫犯人們定期安排心理輔導的事, 現在還在進行麼”

李方達很快接道“一直都在推進, 剛好我也正準備找你。”

“找我”

“是這樣的顧小姐, 我這裡有幾名犯人, 是下一步準備讓你接觸的,流程還是依照上次那樣,資料要你過來我們這裡當場不可以帶走。因為之前你給豐正輝做了心理輔導,之後就幫助警方一連偵破幾起重案,這事我已經上報給領導,領導指名讓你來負責其他幾名重刑犯。他們都和豐正輝的情況類似,一直被警方懷疑和一些還沒有偵破的案子有關,但是礙於這些犯人太難搞,至今都沒有吐露,警方也沒有直接證據,更不能刑訊逼供,所以希望你能協助我們的工作。”

顧瑤打這通電話,原本隻是為了試探,沒想到李方達就勢提出了下一步,剛好正中下懷。

顧瑤不動聲色的說“李警官,監獄方的提議我很願意配合,不過我還想在這個基礎上提出一個小要求。”

李方達問“什麼要求”

“哦,就是在你剛才提過的重刑犯名單上再加上一個人,我對這名犯人很有興趣。”

“再加一個人,是誰”

“蕭繹琛。”

李方達忽然安靜了,半晌沒有言語。

儘管顧瑤這邊聽不到一點動靜,卻因這莫名的沉默而屏住呼吸。

李方達為什麼沉默

因為驚訝

如果是驚訝,不會持續這麼久,驚訝過後卻依然無聲,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而且連豐正輝那樣的重刑犯,李方達都毫不猶豫的幫忙牽線,讓他們在探監室裡進行心理輔導,怎麼到了蕭繹琛這裡,反倒沉默這麼久

難道他是在猶豫

可是為什麼呢

顧瑤看了一眼時間,率先發問“李警官,你是不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李方達這才有些遲疑地說“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轉達給蕭繹琛,看他是否接受這次安排。但犯人也有人權,我們不能無視他的意願,強製安排心理輔導。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這一點顧瑤當然明白,第一次接觸豐正輝之前,李方達就跟她透露過了,她隻是不懂,為什麼李方達又重申一次。

難道蕭繹琛拒絕過,而且不止一次

但無論如何,顧瑤仍是應了“好,沒問題,你就報我的名字試試。”

李方達忽然問“對了,顧小姐,你為什麼突然會對蕭繹琛感興趣”

顧瑤從善如流道“哦,我聽說他過去是江城第一醫院的外科醫生,醫術高超。”

“的確如此。”

“所以我很好奇,一個以救死扶傷為職業的醫生,怎麼會犯法。我想這對接下來的心理研究會很有幫助。”

這個理由隻是顧瑤胡扯的,但她也是真的好奇,蕭繹琛為什麼會走上這條路。

掛上電話,顧瑤轉而開始看阮時秋的資料。

小川搜集到的東西大部分源於網絡,阮時秋的案子當初是“昭陽事務所”負責的,她是被告人,而被害人盧泓則是“立坤事務所”大股東的兒子。

這層關係乍一看很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父輩是勁敵,想不到到了下一代,兩個孩子卻搞起對象,結果還弄成一個坐牢一個植物人的結果。

可直覺告訴顧瑤,事情原本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麼簡單。

雖說顧瑤和阮時秋的見麵隻有短短幾分鐘,卻也足以令她看到,阮時秋的骨子裡蘊藏著很深的叛逆,當然也可以解讀為某種“堅持”。

堅持不要成為“成年人”,堅持自己相信的東西,排斥和仇恨一切與之不容的“成年人世界”。

但這並不是說,阮時秋就是個衝動易怒,會拿起家夥把人打成植物人的姑娘,何況被打傷的還是她男朋友。

這裡麵需要一個非常強烈,促使阮時秋不得不這麼做的動機。

是什麼呢

就算盧泓也變成了被阮時秋仇恨的那種“成年人”又如何,阮時秋應該會掉頭就走,何必打傷人

資料裡寫的是,兩人是因為發生口角,進而引發劇烈爭吵,而且兩人都動手了,推搡的過程裡,阮時秋磕到重物,腳踝有輕微骨折,盧泓停手了,還上前查看阮時秋的傷勢,但阮時秋一時氣不過,就拿起雕像砸向盧泓的頭。

也就是說,當時盧泓是麵對阮時秋被打中的。

這也不是正當防衛。

案發地點在盧泓的家裡,當時隻有盧泓和阮時秋兩人,盧泓的父母已經離婚了,他跟著父親住,當時父親不在家。

阮時秋打傷盧泓之後很害怕,就跑出盧家,但這距離她去自首,期間相差了三個小時。

也正是因為這三個小時的延誤,盧泓被送到醫院後,顱內已經堆積了一大塊淤血,顱內壓過高,立刻送進手術室進行開顱手術,腦內部分組織和淤血一起被切除,能醒過來就算奇跡了,但就算能醒,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因為切除掉的腦部組織剛好負責語言,也就是說盧泓會喪失語言能力。

顧瑤接著又翻到當時媒體們的報道和網友的評論,很多人都在說阮時秋就是運氣好,要是這一打,把人打死了,或是盧泓在醫院搶救無效,那就不是故意傷人罪,而是故意殺人罪了。

還有人在問,阮時秋自首前的那三個小時在乾嘛,她是害怕嗎,在逃與不逃之間猶豫

當然,這裡麵還有很多蒲明妍幫兒子盧泓討公道要說法的報道,她更多次以媒體人的身份告訴大眾,說她根本不相信盧泓和阮時秋是因為口角才動手,還說阮時秋隱瞞了事實真相,根本沒有說真話。

蒲明妍還說,阮時秋母親早亡,她一直在看心理醫生,自首當日還是她的心理谘詢師陪著去的,很有可能阮時秋在精神方麵有問題,案發時就是犯病了,才會將盧泓當做攻擊對象,這種有暴力傾向和對社會有危害性的女孩,就算將來刑滿釋放,也會再犯事。

不過這些都是假設性的結論,不管阮時秋將來還會不會犯事,法院都不可能假定她會,必須要依案件本身的證據來定罪。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有趣的點。

一個是阮時秋離開盧家時已經有輕微骨裂,她應該可以走,但肯定走步了多遠,也不能跑。

那麼阮時秋是叫車離開的

這個可能性有點低。

通常一個人遇到了絕境,一定會想找人幫忙救自己,而阮時秋當時最信任的人就是她,顧瑤。

那麼阮時秋第一個求助的人也肯定是她。

也許,是她接到了阮時秋的電話,開車過去接她的

她接阮時秋去了哪裡,兩人要待三個小時,在這三個小時裡都聊了些什麼對策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以發生很多事

還有第二個關鍵,蒲明妍口口聲聲說阮時秋精神有問題,而阮時秋也確實有看心理谘詢師的曆史,法院當時應該也有參考顧瑤的心理分析,最終宣判卻沒有提到這一塊,這說明她當時給的心理分析報告並不涉及蒲明妍所說的“精神問題”。

再者,她隻是個心理谘詢師,是不可以給患者開處方藥的,如果真有精神病,就必須找專科醫院的醫生,而且那些藥吃了都會有副作用,會直接反映到表象,可今天見到阮時秋,這姑娘無論是條理、邏輯,都顯得很機智,生龍活虎的,哪像是有精神困擾的病人

不過顧瑤倒是很好奇,她當時呈交的到底是怎樣一份心理報告

她的檔案夾裡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分析到這裡,顧瑤不由得自嘲的笑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情況又變成了,她要揣度三年前自己的心理活動,她當時在想什麼,以什麼樣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