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失憶者1(1 / 2)

天色很黑,外頭下著大雨,豆大雨滴砸在屋頂上,都能擔心下一秒這座臟亂陳舊的廢宅是不是要崩塌。

寧秋醒來時,她趴在枯黃草堆裡,冰冷空氣包圍著,令她冷得顫抖了下。

更難受的是,她發現自己穿得破破爛爛就像個乞丐,頭發亂糟糟,身上還散發著股酸臭味,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

這時,有踏著雨水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個被雨淋成落湯雞的小娃娃跑進來。

看見寧秋醒來,他費力氣拿著幾塊木板將門口擋住,雖然依舊抵擋不住肆虐的暴風雨,可總體來說比剛剛好多了。

做好了這些,他攏著破舊襖子,來到寧秋麵前蹲著,伸手剝開了些頭發,將小手掌貼在了寧秋的額頭上。

他剛從外麵回來,身上夾帶著不少冷氣,觸碰到皮膚時,寧秋被冷到了,同時也詫異著這孩子手掌的粗糲程度,根本就不像是個孩子可以擁有的。

寧秋抬眸,透過亂糟糟的頭發,可以看見是個長相還算標致的孩子,不過他用灰將臉給塗臟,襯托下倒顯得那雙眸子格外明亮。

她接收了原身記憶,知道這孩子叫長生,母子兩本是其他地方的人,但前幾年大旱加戰爭頻繁,他們失去了住所,也就成為了難民到處流浪,路上以乞討為生。

他們年前來到了青平洲,尋到了這個顯然是被大火燃燒後所剩無幾的破院裡生存,這一住就是大半年,白天他們出去乞討,夜裡才回來。

原身前幾日發熱,沒錢買藥,再加上身體太差,沒能挺過來,直接去了。

“娘,您的額頭不燙,想來發熱已經好了。”長生已經習慣了母親的沉默寡言,他從懷裡將兩個白饅頭拿出來分出了一個給母親,又拿過他們攢下的破碗,出去外麵接了一碗雨水放在地上,這才坐在寧秋旁邊默默吃著饅頭。

饅頭很甜,他小心翼翼咬著,不敢吃太快,一來怕囫圇吞棗的沒能嘗夠味道,二來他怕娘親不夠吃,然後將剩下的給她。

見寧秋隻是低頭看著滿頭,長生連忙催促道,“娘,饅頭很好吃的,您快些吃,不然又要餓肚子了。”

“···好。”寧秋微微點頭,她捧著饅頭咬一口,其實沒有什麼味道,與她曾經吃過的美味無法相比,但卻是小娃娃乞討一天帶回來的食物,更顯珍貴。

見母親吃了,長生笑得開心,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將吃了一角的饅頭放入口袋裡,這又捧起瓷碗,湊到了寧秋麵前,“娘,饅頭很乾,你要記得喝水。”

寧秋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就這小孩子捧起的碗,稍微喝了一口,挺涼的,不過伴隨著饅頭進肚子,空蕩蕩到絞痛的胃,總算好了些。

“你也喝。”寧秋看著他,說道。

“好!兒子也喝。”長生很開心,娘主動跟他說話了呢。

灌了一大口,他又將饅頭拿出來,每次都是掰下一角來吃,邊吃邊解釋道:“娘,我今天會回來晚,是因為傍晚時遇到個貴人,他給了兒子一筆錢,說是叫我在城門口等著,等看到個拿著大刀的男人,就將一封信交給他,我才能離開。”

說著,他又伸手進入懷裡掏了掏,隨即掏出了一錠銀子,看起來有十兩這樣。

他長那麼大,見過最多的就是幾塊銅板,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銀子,生怕會掉了。

“兩個大饅頭是有個好人送給我的,沒要錢。”長生將銀子放進寧秋手中,又是窩在她旁邊,暢想道:“娘,銀子給您拿著,等我再努力去乞討,努力攢些錢,我們就能過得好些了。”

他沒有什麼偉大想法,就是想多攢點錢,帶著他的娘親去城裡找大夫,看看臉上的傷疤,還有那隻瘸了的腳。

即便治不好也沒有關係,他從來沒有嫌棄過娘,隻是想讓娘不要那麼難受,特彆是雨天時,娘的腳都能疼醒。

這錠銀子很熱,想必是被捂得很好,對他們來說更是救命稻草,熱到了心頭上。

“好。”寧秋低聲說了句,也不怪她每次說話都是很輕,因為原身的喉嚨被傷到了,隻要一說話的時候就會拉扯的疼,而且嗓音沙啞。

她察覺到原身的記憶有缺失,可惜丟失了什麼記憶原身沒有記起來,她現在自然也不知道,隻能先安定了生活,再看看怎麼醫治。

將銀子收好,寧秋耳朵微微動了下,她看向點頭在打瞌睡的長生,說道:“長生,將娘扶起來,我們去後麵躲著。”

“娘,怎麼了?”長生瞬間清醒,話是這樣問,可他從不會質疑娘親的決定,連忙將剩下的一半饅頭放入袋口裡,扶著寧秋站起來。

寧秋瘸著一條腿,被長生攙扶著手臂,躲在了被燒焦的圓柱子後,中途,她拿起了倒在地上的拐杖。

“娘。”長生有些緊張,緊緊拽著寧秋的手。

寧秋偏頭看了他一眼,“等下就在這裡站著彆動。”

“嗯!”長生乖乖點頭,擔憂目光看著木板擋住的門外,他直覺自己做錯事了。

這時,砰一聲響起,門板被打飛在地砸起劇烈聲響,濺起了滾滾灰塵。

隻見有個戴著蓑衣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把劍走進來,身上的雨水落下,在地麵彙聚成了水灘。

他環顧著破院一眼,看見草堆上曾有待過的痕跡,很快就知道,對方是察覺到會有人來,率先躲著了。

倒是挺機敏,不過還是要死。他心中這般想到。

餘光見一顆柱子後有影子露出來了,他勾唇冷笑,右手握上了劍柄,長劍出鞘的清脆聲音在夜裡格外清晰。

他像個奪命的夜叉,腳步聲很沉,緩緩朝著柱子走去。

隻是沒有想到,在他要靠近取命時,圓柱後走出了個人,她頭發蓬亂,衣服破爛,還光著腳雙,儼然是個乞丐打扮。

蓑衣男子瞬間停住了腳步,因為在臟亂頭發背後,是一雙沉著冷漠的眼睛,沒有絲毫害怕,相反還充滿了殺意。

這種眼神,就連主子也不上。

他有些猶豫,但很快就耍著劍衝了上去。

主子給的任務,就是要殺了這兩個乞丐,他不敢違背。

寧秋用著木棍擋下了這一劍,木棍已經出現了裂痕,有道破口。

但她麵色沉靜,直接鬆開手,一掌打在蓑衣男人胸口上,同時奪過了他手中的劍,手法乾淨利落又極其狠辣,直接穿喉而過,很痛苦的死法。

“你···”蓑衣男人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後緩緩倒在了地上,從喉嚨處流出的血就好像是噴泉般湧出,很快就和地上的水漬融為一體。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乞丐而已,如何能反殺得了他。

“噗嗤···”

寧秋臉色蒼白,最後也是噴了口血,伸手撐著圓柱,這才沒有倒下去。

她剛剛就察覺到,這具身體有很深厚的內力,隻是筋脈被堵塞了無法使用,現在冒然衝破,差點就筋脈崩裂而死。

“娘!”長生立馬走出來攙扶著寧秋,當看到地上死人時,他眼底劃過害怕,但也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流浪那麼多年,當乞丐了那麼久,他見過的死人數不勝數,剛剛會下意識感覺到害怕,隻因這個人是死在他們手中的而已。

寧秋閉目調息了會兒,她瞥了眼地上已經要斷節的木棍,“把拐杖拿起來給我。”

長生小心翼翼的鬆開扶著娘親的手,彎腰撿起了拐杖遞給娘親撐著。

寧秋點著拐杖,拖著瘸掉的腿,緩慢走動,“你去搜一搜,他身上都有什麼東西。”

“好。”長生點了點,他蹲在蓑衣男子身邊,雙手在蓑衣男子身上摸索了很久。

最後隻是從蓑衣男子懷裡拿到了幾張銀票,其他的完全沒有了。

“娘,隻有這些。”長生抬起頭,舉著手中的銀票說道。

“將他的衣服脫掉,看看有沒有什麼標記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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