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那刻,肖靜臉上笑意收住,晶亮的眼底也沉了下來。
果然是在等她。
……
丁絲絲回來跟程憶說莊瑾在樓下等她時,程憶確實剛洗完澡。
她換下身上的睡衣,從衣櫃裡隨意拿了一套衣服換上便出了門,腳上還穿著拖鞋。
莊瑾來找她,確實讓她感覺很意外。
下最後一層台階,空氣明顯變嘈雜了些,還未走出樓棟,程憶就瞧在站在花壇旁的莊瑾。
經過他身邊的女生,大都在看他。
程憶也很快感覺到身上投來的目光,但她此時已然沒有多少心情去管這些。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
程憶走到到莊瑾麵前,抱歉的口吻,儘管笑著,眉眼間卻掩飾不住的疲憊。
“邊走邊聊。”
“嗯。”
莊瑾轉身,程憶跟在她身邊。
人高腿長的莊瑾,腳步明顯放緩。
轉了一個彎,路上行人漸少後,莊瑾緩緩開口,“你遇到什麼麻煩,可以跟我說。”
程憶還以為莊瑾來找她,是和她談實驗室的事。
實驗室人手一向不夠,她雖作為新人,但這段時間跟在莊瑾身邊學了不少東西,在莊瑾將要籌備的賽事上,也算能起到點作用。
“謝謝,不過不用。”她和莊瑾之間的關係,還到不了她可以找他幫忙去解決許洋這件事的程度。
莊瑾:“我在社會上還有點人脈,你若是被人威脅,我想我能幫你擺平。”
程憶奇怪的瞧了莊瑾一眼,心說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被人威脅?
那晚許洋和裴遠鬆打架,應該看不出來她是被人威脅才對。
不愧是混社會的,閱曆豐富。
莊瑾能這樣說,程憶內心很有些感動。
“也不能完全算威脅,他就是纏著我,這種事旁人插手也管不了,還是隻能我自己想辦法解決。”程憶稍稍敞開了心扉。
莊瑾知道程憶在那種混亂的地方工作,被人纏著或是威脅,並沒有出乎她的預料。
莊瑾:“那你自己想了什麼辦法解決。”
程憶哪裡想好什麼辦法,被莊瑾這麼一問,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糾|纏你多久。”
“以前不知道算不算糾|纏,當時我們算是朋友,但他個性太偏執,曾經也因為我和人打架,坐過牢,前兩個月才放出來。”
“坐過牢?”莊瑾凝眸。
程憶苦笑,“嗯,被我害的,他的前程,算是被我毀了。我原以為他進去再出來,吸取過一次教訓會有所改變。要不是裴遠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我表白,我都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跟蹤我。”
莊瑾沉默片刻,“你和他溝通,他怎麼說。”
程憶眼神又黯然了些,“看他的反應,以後還要繼續下去。”
“繼續跟蹤你?看到有男的追你就要去和人打架?”
“算是這樣。”
莊瑾停住腳步,“那你想不想擺脫他。”
兩人離得不遠不近,莊瑾稍稍走在程憶前麵一點,他停住腳步時,程憶腳步收的慢了些,差點撞到他。
昏暗的路燈下,那張臉,近在咫尺,五官好看的不像話。
她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他,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
程憶心情不知怎的,忽然安定下來不少。
“我……當然想,但是我又不想傷害他。”
“你跟他在一起有過什麼關係沒有。”莊瑾這句話問的比較隱晦。
程憶起初沒聽大明白,“你指的是什麼關係。”
莊瑾語氣不大自然,“就是……男女之間發生的關係。”
程憶:“……我跟他沒有交往過,以前隻是普通朋友,沒有發生過你說的那種關係。”
莊瑾見程憶好像不大高興,解釋,“你彆誤會,我隻是想多了解情況幫你。”
其實程憶並沒有生氣,就是覺得跟他聊這種問題很是尷尬。
程憶見有人走過來,她邁步向前。
“去那邊聊吧。”
兩人走了會,來到無人的小樹林,小樹林在一棟教學樓後,裡麵擺著一些石桌石椅。
幾百米的距離,程憶腦子裡的思想鬥爭就沒斷過,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莊瑾說出她和許洋之間的那些糾葛。
身邊的這個人,隻是和她一個社團的學長,他說幫忙,她很感激,但前車之鑒,許洋那個人什麼性子她很清楚,她不想把莊瑾給牽扯進來。
他並沒有這個義務。
可……為什麼她的心卻有種蠢蠢欲動,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的衝動?
莊瑾不知是否看出了程憶的想法,來到小樹林後率先開口,“禮尚往來,上次你幫了我,這次我幫你,你不用有什麼心裡負擔。更何況,你算是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我還指望你能在robomaster的賽事裡挑大梁,你這段時間不去實驗室,對我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影響很大。”
robomaster的賽事,在明年五月份,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她如果肯用功努力,按照她現在的學習進度,像莊瑾說的挑大梁並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莊瑾這樣說,程憶近幾日壓抑的心情,變得舒緩不少。
一想到她喜歡的機器人,她晦暗的眼底升起了一道亮光。
她不能這樣一蹶不振,一定要走出來。
心裡的某處,陡然像是被打通了一般,有一束陽光照了進來,暖意十足。
而麵前的男生,像是一棵蒼天大樹,足夠讓她有依靠的力量。
程憶收起心中的種種顧慮,她輕聲開口,“他是我的高中同學,在我們學校同學眼中,他喜歡抽煙喝酒打架,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但我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壞,有一次我校園卡掉了,他正好在我背後走,看到撿起來還給了我。後來,我再遇到他時,他和人打群架,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我送他去了醫院。那次之後,我跟他之間就走得近了些。”
說到這裡,她看了莊瑾一眼,“我跟他的關係,不是男女朋友,一直隻是普通朋友。高二那會,我們班上有個男生追我,跟我寫過情書,下晚自習後經常跟在我後麵送我回家。許洋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有人糾|纏我,然後放學路上把他給堵著,打了他一頓,打得有些重。那個男生後來轉學了,他們家有些錢和勢力,找律師把告了,法院判了他一年半的有期徒刑。”
程憶的聲音很好聽,輕柔細軟。
待她話音落下,隻聽一個磁性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緩緩響起,“既然這樣,那他下次來找你,你就說我是你男朋友,讓他來找我。”
微風拂過,空氣更靜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