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萊因哈德(1 / 2)

莉莉絲菲西.萊茵哈德, 這是Lily小時候的名字。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Lily是在兩歲的時候被拐的,心大的父母為什麼會帶著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小孩兒去遊樂園玩沒人知道,去遊樂園玩的時候為什麼會把她自己一個人落在猴子形狀的氫氣球下也沒人知道, 總之,她被人拐走了。

WIKI是在華國邊境一艘小破船上發現的她。

小小的孩子穿得破破爛爛, 瘦巴巴的, 因為長期缺乏營養的原因,頭發又枯又黃。她被人藏在一個裝著“貨物”的箱子裡, 要不是不經意間弄出點聲響, 可能也會跟著那些空箱子一起石沉大海。

可她轉著滴溜溜的大眼睛, 渾然不知道自己差點葬身大海,她僅僅是仰頭看著WIKI,輕輕喊了聲“哥哥”。

從她懷裡掉了個硬梆梆的白饅頭出來, 後來WIKI知道,那個白饅頭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純粹的善意,她餓極了也舍不得吃, 慢慢硬成了石頭。

WIKI後來給她把石頭饅頭做成了永遠不會壞的饅頭標本, 她便天天掛在床頭, 好像餓了還能啃上一口一樣。

那是年少的WIKI第一次去華國做任務。

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失敗, 但他帶回了他的Lily。

教父讓他給她起名,於是小WIKI看著窗外被白玫瑰包裹蠶食的百合花, 給她取了一個名字:莉莉絲菲西.萊茵哈德。

Lily,被他種下的白玫瑰完全占有的純潔百合花,絲菲西,他一直養著的小金魚的名字,萊茵哈德,他的本姓。

他的一切都是教父的, 隻有Lily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

Lily小小的一隻,不聰明也不機靈,是WIKI最不喜歡的那一類蠢人,可她太乖了,每次看見他都會歡喜地奔過來,用她貧瘠得可憐的語言係統裡僅有的一個詞語軟軟地叫他:

哥哥。

哥哥。

哥哥。

那是繁雜龐大的中文詞彙裡唯一一個能讓WIKI讚美的詞語。

把她帶回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WIKI沒有教她說話。對WIKI來說,Lily如同一隻溫順的小寵物,她不需要懂得太多,隻要繼續軟軟地叫哥哥就好。

直到教父踏進他和Lily的領域,直到他的Lily怯生生叫了教父一聲“哥哥”。

WIKI至今還記得教父那戲謔的帶著嘲笑的眼神,還有他的小Lily不明所以的懵懂眼神。於是WIKI開始教她說話、寫字、分辨好惡、明辨是非……

雖然在他眼裡從來沒有什麼好惡與是非。

小Lily真的不聰明,小WIKI的耐心也沒有現在這麼好,於是小WIKI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她說話進度緩慢,手把手教她寫字形如狗爬之後,給她請了一個家教。

家教是個陽光帥氣耐心好的英國小年輕,很快取得了小Lily的喜愛。當某天WIKI再次跟著教父出去談生意回來時,他看到他的小Lily抱著小年輕的胳膊,聽到他的小Lily歡快地叫小年輕“哥哥”。

明明已經學了那麼多詞彙,她總還特彆喜歡用這個詞語稱呼彆人。

WIKI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靜靜地看她將小年輕送走,在小Lily奔向他時熟練地張開了懷抱,將她覆在自己的羽翼下。

後來小年輕再也沒出現過。

WIKI耐心長了很多,他溫和地教她朗誦,安靜地陪她寫字,替她梳頭,幫她修剪指甲,溫順地任她將粘膩的化妝品往自己臉上撲,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他們都在一點點長大。

後來WIKI多了一個基督教教徒的身份,神聖而高貴,他在彆人麵前永遠是溫潤和煦一絲不苟的俊美禁欲修士,隻有他的小Lily會不知所謂地解了他的修士袍往裡鑽。

大概是受了他的影響,有一段時間小Lily瘋狂迷戀《聖經》,但凡WIKI在家,她總要拉著他撲在床頭給他讀“《聖經》之夜間小故事”,常常讀著讀著就趴在他床上睡著了。

那段時間,他們倆睡眠尤其好。

在她瘋狂迷戀《聖經》期間,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十六世紀的舊約書有神秘的力量,讓她茶不思飯不想了好久。

那是WIKI第一次把Lily從家裡帶出去,他在一家破舊簡陋的小酒吧唱了首纏綿繾綣的情歌小調,這是他還沒來得及厭棄的愛好之一,總算發揮了點該有的作用。

“My song for you.”

那時,小少年清淺的聲音裡帶著蠱惑。

他是主神降臨在世間的使徒,乾淨純粹而平等地愛著眾生。

他的一切都是教父的,隻有Lily是完全屬於他的。

回去後,WIKI在外開始有意無意打聽舊約書的消息。

他守著她,從十歲到十八歲。她陪著他,從六歲到十四歲。

WIKI有諸多愛好,他的愛好換得極快,唯有一個Lily,他堅持喜愛了近十年,並且從未覺得厭棄。

老實說,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