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簡季寧聽得一臉懵:“為什麼是巧克力?”
覃珍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科普地起來:“你看,學長現在一心撲在研究上,除了正常生活,基本沒什麼需求對嗎?”
簡季寧點頭。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這麼苦惱。
覃珍繼續蠱惑:“你要是做手?工之類,磨個工藝品,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用,對嗎?”
簡季寧接著點頭。
覃珍再接再厲:“那唯一一個能當場發揮作用的,還對學長有用的,不?就是吃的嗎。一桌正餐你做不?來,飯後甜點還是可以嘗試的嘛。”
簡季寧若有所思地點頭,疑惑道:“那為什麼是巧克力?”
“因為我在做巧克力呀。”覃珍指著自己前些天買的材料瘋狂慫恿,“你看其他的東西你又不?會做,那不如來跟我做巧克力,正好現在就能教你。要是怕學長發現少了驚喜,你還能來我家做。”
簡季寧被她說心動了,湊到材料堆前看一眼,忽然後知後覺道:“你這是做給誰的?”
“昌秦億。”覃珍笑眯眯道:“之?前有?一種說法叫本命巧克力,做成愛心送給自己心上人就是表達愛意。”
“那——”簡季寧餘光偷摸飄向客廳沙發上,本命巧克力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覃珍又一本正經補充道:“當然,如果隻是朋友之?間表達謝意、友情的巧克力也存在,叫做義理巧克力,就是形狀不同而已。”
她又怕自己姨母笑心思過於明顯,把簡季寧嚇退,催促道:“你要做什麼,我這什麼形狀都有,愛心怎麼樣?”
“愛心不?是本命——”
“你也可以當做義理巧克力呀,反正做的是你,你想還說它是什麼就是什麼。”覃珍眨眨眼瘋狂暗示:“愛心吧,我剛洗好模具。”
簡季寧想了想,拒絕:“不?要。”
覃珍努力誘惑,“真的不?要?”
簡季寧大力點頭:“對,愛心多普通,要做就做不?一樣的!”
覃珍:“……那你要做怎樣的?”
簡季寧一握錘手心,定了:“就做我的名字!你等我一天,我明天就去找許叔做模具。”
覃珍:“???”
簡季
寧說完,今天來的目的就達到了,朝覃珍擠眉弄眼:“明天等我,謝啦~!”
他撒開腿跑了。
覃珍:“…………”
彆問,問就是風中淩亂。
把自己名字做巧克力送人,這不?是暗示性更強嗎?!
覃珍神?色複雜,覺得?簡季寧就是送上門去被學長吃的,想不通,轉身去做自己的巧克力。
小區裡的住戶很多,簡季寧和景安挨家挨戶走,硬是用了一上午時間。
到了下午,簡如、林思齊帶著兩孩子前往墓園。
景安出事後的那段時間,他開口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請求簡如將他父母的墳墓遷回哩亞星。
簡如沒問原因,照辦。
現在去掃墓,兩家挨著近,正好可以一起祭拜。
進墓園後,景安順著台階往上看,在密密麻麻的墓碑中找到了簡如之?前給他父母拍的那兩張照片。
林思齊攬著他肩膀,心疼道:“你先去吧,我們待會兒就來。”
景安應了聲,神?態還算平靜,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簡季寧想陪著他去,糾結了會兒,還是轉身走向簡家先祖在的墓地。
兩家直線距離近,但分屬兩個小山上,上山的台階不在一條路。
林思齊有?些擔憂,不?時往左側那方台階眺望,依稀可見景安挺拔的脊背。
簡如拉著她,寬慰道:“放心吧,讓他和他爸媽說會兒話,彆去打擾他。”
說是這麼說,簡季寧還是擔心景安憂慮過度,還有?之?前那些事情,他私心地不想景安再去回憶。
簡家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完祭拜流程,順著台階走到分岔口,簡季寧猶豫道:“我想去看看哥。”
簡如算了下時間,鬆口道:“去吧,把他帶下來,我們在外麵等你們。”
簡季寧得?令立刻轉身上山。
比起簡家那邊常年清理的整潔,景家二人的墓前雜草叢生,像是無人入境般肆意生長。而上山階梯兩側卻盛開著各式各樣的花朵,五彩繽紛,常年都有蝴蝶盤旋。
兩塊無字墓碑並排,沒有名字,隻有兩張黑白照片。
這是景安的決定,不?是以烈士下葬,而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自在無束,但又因牽涉機密,不?能公開姓名,便乾脆用了無字碑
。
知道內情前來祭拜的人,大多是在台階外遙遙鞠一躬,再將帶來的幾顆花種灑在台階邊的泥土中,而後離去。
一年來,各式鮮花沿著盤旋的台階盛放,姹紫嫣紅,與肆意生長的草叢一起,將冰冷的墓碑點綴得?生機勃勃。
景安沒有清理雜草的打算,他坐在一側的大石頭上,靜靜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山坡上極靜,無人打擾,景色清幽,隻有幾聲鳥鳴,或是不遠處行走在枯枝上清脆的聲響。
簡季寧隨手拾了朵粉紅色的小花,躡手?躡腳走近,雙手?從後方環住景安的肩膀,拿花的手?在他眼前抖了抖,花瓣搖搖欲墜般。
他笑嘻嘻地晃動:“好看嗎?”
景安接過在風中瑟瑟發抖的花朵,淺笑道:“采花大盜。”
簡季寧繞到他麵前蹲下,歪歪頭:“對!我今天就是來采你這朵梨花的,快跟本小爺回去圓房~”
聽到圓房兩字,景安眉梢一顫,眯起眸,盯著那張不?斷開合的紅唇,忍了片刻。
簡季寧不?知道景安是有多麼想堵住他這張嘴,見把景安的情緒鬨騰起來了,他才變得?肅穆下來。
他側眸望向那兩塊無字碑,雙手?垂落,長鞠一躬。
簡季寧直起身,凝視黑白照片上笑得?燦爛的二人,認真且恭敬地說:“伯父伯母,我會好好看住景安哥,你們在天上可以安息了。”
待他說完,一朵粉色的小花就進到簡季寧視線中。
簡季寧偏過頭,入目是景安染笑的黑眸。
景安將小花重新放到他手?中,輕聲道:“我替他們答應你。”
簡季寧癟癟嘴,沒忍住,撲上去用力抱住景安。
再怎麼彌補、安慰,景安都回不?到三年前,回不?到當初肆意張揚的樣子,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讓他經曆這些事情。
簡季寧忒忒不?平。
景安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笑著逗他:“小寧不?哭,哥哥回家給你熱牛奶喝。”
“你才哭了。”簡季寧壓著他肩膀悶聲悶氣道:“不?許用小時候的話逗我。”
“好,不?逗你。”景安揮揮修長的五指,遞給他,“那我們回家?”
他背對著陽光,剪影裡印出淺淺的金邊,朝他伸手溫柔淺笑。
像小時候接他回家一樣。
簡季寧看得?兩眼癡迷,他極力壓住砰砰跳的心臟,抓住景安五指,兩人並肩下山。
當晚吃完飯,簡季寧找了個理由溜出門,一路直奔熱衷手?工玩意兒的許叔家中。
聽到他的請求,許叔乾脆花了一晚上,給他把模子做個全套,有?‘簡季寧’,有?‘景安’,還有?兩個手?牽手的抽象小孩子。
簡季寧想了想,又在兩個小孩子中間,加上了一個閃閃發亮的五角星。
許叔接過稿紙大手一揮:“回去睡覺,明天來拿。”
簡季寧喜滋滋走了,頂著一個大笑臉回家,又在景安麵前晃來晃去,晃得?景安心癢癢。
第二天,景安沉迷滿屋子的書,一上午沒出門。
簡季寧帶著做好的模子直奔覃珍家。
覃珍盯著那一堆模具,欲言又止。
簡季寧拿出來一一洗淨,轉頭催促覃珍:“快來,就等你了。”
覃珍嘖了聲,感覺自己在教壞一張純潔的白紙。
簡季寧折騰一上午,做好了黑色的‘簡季寧’,做好了白色的‘景安’,兩小人就是正麵白色反麵黑色。
覃珍幫他弄好了星星模具裡的巧克力液,正準備倒進去,就被簡季寧摸著下巴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