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涼是誰?當然是我啊。”市局的審訊室裡,宋宇涼坐在凳子上,一臉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地說,“賀隊長,我真的是被那個女人給騙了,我不知道那是毒品啊,她就說幫忙送貨我就去了,要知道真相我打死也不可能去啊。我是第一次參與,對於他們的組織,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還沒來得及深入,所以被捕也抱著僥幸心理,覺得自己會被輕判,對吧?”賀言溪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道,“販毒的案子不勞你操心,這些天該抓的人我們已經抓得差不多了,這次來找你,是為了彆的案子。”
“什麼案子啊?”宋宇涼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更緊張了一點。
賀言溪的眼神跟探照燈似的在他臉上掃射,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都沒放過:“你先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宋宇涼到底是誰?”
“就是我啊。”宋宇涼手指不自覺蜷縮,“賀隊長,我有身份證的。”
“可是,宋宇涼曾經在公安係統裡留下過指紋信息,你的指紋,和他的對不上呢。”賀言溪冷笑一聲,“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這我哪兒知道啊?”宋宇涼避開她的視線,“可能是你們的係統出了問題?同名同姓吧?”
“謝宇銘!”賀言溪猛地一拍桌子,提高聲音,“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宋宇涼”整個人一抖,卻強作鎮定:“賀隊長,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姓宋。”
“是你媽媽姓宋吧?”賀言溪將一疊資料“啪”一聲摔到宋宇涼麵前,“你爸爸叫謝原,是幾年前破產的謝氏集團的董事長。他第一任老婆叫宋嬌,生了一對雙胞胎。哥哥跟爸爸姓,叫謝宇銘,弟弟跟媽媽姓,叫宋宇涼。可是,生了孩子沒多久,宋嬌就發現,丈夫在她懷孕期間出軌,於是提出離婚。雙胞胎兄弟倆因此從小就分開了,不在一起生活。宋嬌沒什麼背景,能嫁給謝原全靠美貌,她恨謝原的背叛,分開後就不允許孩子再跟謝家聯係。謝原為了自己的名聲,對外宣稱另一個孩子死了,妻子受不了打擊才離婚。這些資料我們都查到了,你還想狡辯嗎?”
“宋宇涼”不吭聲了。
“你們兄弟倆為什麼要互換身份生活?”賀言溪繼續追問,“你又為什麼要偷走你弟弟的孩子?”
“什麼偷孩子?”“宋宇涼”還在掙紮,“我沒有,覃淮就是我兒子。”
“是你的孩子你還下死手打他?”張野是和賀言溪一起審訊的,聞言瞪了他一眼,“虎毒還不食子,你真就禽獸不如?”
“宋宇涼”說:“我就是恨之深責之切,他不聽話嘛,你們也看到了,那孩子特彆冷漠,我不管教怎麼行?再說了……他也沒死對吧?”
“他也沒死?”張野氣到直接站了起來,“怎麼聽你這語氣,還有點失望?”
“不不不……”“宋宇涼”急忙擺手,“我真心實意地希望他活著,真的,我發誓。”
“行了。”賀言溪看了張野一眼,指尖輕叩自己麵前一張空白的紙,“我們已經給覃淮和覃冉做過親子鑒定了,事實證明,覃淮就是覃冉的親生兒子。你還要狡辯覃淮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敢不敢做親子鑒定?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跟他爸爸是雙胞胎,就能以假亂真到親子鑒定都識彆不出來吧?謝宇銘你給我想清楚了,販毒的事你可能不是主謀,但是加上家暴、拐賣人口、甚至謀殺這些罪名,可也夠你死幾次的了,想清楚再說話!”
“宋宇涼”看不到賀言溪麵前的紙上寫了什麼,聞言雙手不自覺攥緊又鬆開,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莫測,半晌他終於像是認命一樣,猛地坐直身體,咆哮出聲:“對,我是謝宇銘。你他媽以為老子願意頂著宋宇涼的身份生活嗎?沒辦法啊,他死了!死了!我不頂著他的身份,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賀言溪對他的咆哮無動於衷,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那還不是因為你想搶你弟弟的東西,才作繭自縛,怪得了誰?”
“誰搶誰的啊?”謝宇銘大怒,“分明是他搶我的!覃冉和覃家的一切,本來都該是我的!”
賀言溪翻了翻麵前的資料,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年去跟覃冉相親的人,本來是你?”
“對。”謝宇銘梗著脖子道。
賀言溪點點頭:“可是,你不想出賣自己,不想把自己‘嫁’出去,又必須伸手向父親要錢,不敢違抗他,所以就找到弟弟宋宇涼代替你去相親?”
“我跟覃冉見過,那就是個母老虎,凶得要命,我瘋了才跟她結婚。”謝宇銘這次倒是爽快承認了,“碰巧宋宇涼需要一大筆錢救人,他走投無路,來找父親幫忙。於是我跟他做了一筆交易,我給他錢,他去應付那個覃冉。”
“你沒有想到,他跟覃冉竟然看對眼了。”賀言溪很容易便猜到了。
“是。”謝宇銘語氣依然氣憤,“媽的,叛徒。”
“可是,你不喜歡覃冉,你家又想跟覃家聯姻。由他代替你聯姻,不是一件好事嗎?你為什麼如此氣憤?”賀言溪說,“還是說,你看到弟弟在覃家過得好,眼紅了?”
“怎麼可能?!”謝宇銘吼得挺大聲,氣勢卻弱了下去,“宋宇涼他霸占的不僅僅是我的名字,還有謝家繼承人的位置。最主要的是,宋宇涼他根本就不為謝家著想,不僅沒有按約定拿錢回來救公司,還把公司搞破產,害死了爸爸。”
“我有一個疑惑,不是很明白。”賀言溪看著謝宇銘,不解地問,“就算一開始宋宇涼頂著你身份去相親,後來也完全可以說實話,為什麼要一直用你的身份?”
“他說覃冉最討厭彆人欺騙她,一旦拆穿,這婚事就成不了。不過我後來想明白了,他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跟覃冉結婚,這一切從一開始可能是他做的局,在我們需要他的時候,他剛好出現剛好需要錢求上門來……你們不覺得這太巧了嗎?謝家的情況外界可都一清二楚。”謝宇銘看向賀言溪。
確實有點巧,賀言溪順著他的話問:“所以你的意思是?”
“宋宇涼就是回來報複的,我媽當年離婚沒分到什麼財產,我爸又不允許她在熟悉的北城生活。聽宋宇涼說,他們一直過得很拮據,我媽生病都沒錢治,一直瞞著他,等發現的時候就來不及了。我當時就該察覺不對的,雙胞胎,生活差彆這麼大,他怎麼可能不恨?都怪我爸……”謝宇銘還挺委屈,“爸爸怕聯姻的事不成,也幫著他,不讓我說出真相,我能怎麼辦?”
賀言溪嗤笑一聲:“雖然嘴長在你身上,但你還得靠他倆給你拿錢用,當然沒辦法。”
“你……”謝宇銘想要反駁,然而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賀言溪繼續道:“所以,你就因為這些,想要報複他們?故意偷換了孩子?”
“我……”謝宇銘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說了實話,“謝家破產了,爸爸死了。宋宇涼頂著我的身份過得風生水起,還讓我離他的生活遠一點,說怕覃冉知道真相,動了胎氣。你們說,我該不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