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喆一僵：“啊？！老師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他已經畢業了，很少回學校，所以還不知道這事。
賀言川不理他。
“川哥，我錯了。”鬱喆急忙道歉，“我該死。”
“那你下去吧。”賀言川的車子剛好和人流擦身而過。
“彆彆彆，川哥饒了我吧，下去我真的會死的。”鬱喆拚命求饒。
“怎麼回事？”賀言川還是關心自己學生的，“就算被認出來，打個招呼不就行了……對了，你這一大早，在醫院裡乾什麼？生病了？哪裡不舒服？你師母就在這醫院上班，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你……掛個號。”
“唉……”鬱喆攤在座椅上，哼唧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實話，“來看心理醫生的，所以不敢讓人知道。”
賀言川一驚：“心理醫生？你怎麼了？”
鬱喆情緒有點低落：“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入不了戲，明明很擅長的戲份老是NG，被導演罵出翔了。每次我心裡想得挺好，但演出來就完全變味了，導演和我都覺得是我心理出問題了。但經紀人不讓我看心理醫生，怕被彆人知道會亂寫，所以我才偷偷過來，結果還是被發現了……幸好碰到川哥，謝謝你。”
趁著紅燈間隙，賀言川轉頭看了眼鬱喆。
他其實不是正常高中畢業上的大學，是在外麵工作兩年後重新回去高考，比同班同學大一些。好在是長得顯小，倒也不突兀。
但是大家的心態還是不一樣，因此鬱喆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並不是很合群，賀言川對他卻印象很深刻。
一來是因為他外形出眾，比得上年輕時候的謝宇銘兄弟倆了。二來則是這孩子經曆過社會的磨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目標明確，超級能吃苦。
賀言川當時就覺得，他以後肯定能火。
鬱喆剛拍戲的時候也不太順利，都是賀言川經常鼓勵他。
雖然賀言川嘴裡叫他“孩子”，其實兩人也隻差了不到三歲，共同話題還是很多的。
鬱喆蟄伏幾年後，果然爆紅，晉升為娛樂圈頂流，各種光環榮耀加身。
可賀言川看他現在狀態並不是很好，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不說，黑眼圈連妝都快遮不住了，眼神也透露出迷茫。
“對不起，川哥，我讓你失望了。”鬱喆被賀言川一看，更覺得難受，“我覺得我可能還是不配如今的地位……”
“心理醫生怎麼說？”綠燈亮起，賀言川啟動車子，問道。
鬱喆說：“還沒見著呢，剛上樓就被認出來了。”
“我倒是覺得你沒什麼心理問題。”賀言川斟酌一番，說，“隻是你可能忘記了最初演戲的狀態。”
鬱喆皺緊的眉頭緩緩鬆開又再次皺起來：“你說得對，我紅了以後就跟被無數雙手推著走一樣，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幾乎失去了自我。最近劇組來了個小演員，才四五歲，那演技已經老練得不行了，特彆震撼，我看到就覺得，覺得……”
“覺得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太可怕，怕自己被拍死在沙灘上，所以特彆焦慮？”賀言川明白他心裡的症結所在了，笑了笑說，“或許，我有個辦法能幫幫你。”
鬱喆對他是特彆信任的，聞言瞬間精神一震：“什麼辦法？”
“下周末下午，你看能不能抽出兩個小時，我介紹你小師妹給你認識。”賀言川說。
鬱喆已經進入娛樂圈思維模式，下意識就道：“川哥，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經紀人也不讓我炒CP……”
“談你個大頭鬼！”賀言川等紅燈的時候，又打了他一巴掌，“你想得美！”
等到周末，鬱喆看到舞台上的桃桃，才明白老師為什麼生氣，以及小師妹實在太太太可愛了。
桃桃很聰明，在爸爸說老師同學不認識家人後，她就想到家長們對彆的小朋友也不熟悉，於是她最終選定的節目是《佩奇一家》。
沒錯，桃桃相當生猛，一人分飾四角。
雖然因為小奶音有點影響效果，但語氣活靈活現，台詞記得一清二楚，再配上她自己設計的表情動作，看得所有觀眾都津津有味。
“你覺得小師妹的天賦怎麼樣？”賀言川問鬱喆。
鬱喆用力點頭：“很好，非常好，是我見過最好的。”
“比起你劇組那位小演員呢？”賀言川又問。
鬱喆說：“那位小演員的演技很成熟、老練，一看就是經過長久訓練的，但放在四五歲的小孩身上，有時候會覺得過於世故，甚至是油膩，少了點純真的感覺。小師妹不一樣，小師妹一看就是沒經過訓練的，純靠天賦，看得人特彆舒服自然。”
怕賀言川不信，還補充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之前我看到那位小演員就覺得有些難受，但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直到看到小師妹，我才弄清楚這裡麵的差彆。”
“那你會因為她焦慮嗎？”賀言川點點頭，又問。
鬱喆搖搖頭，笑了：“我得承認，剛才看第一眼的時候，確實有點難受，心裡想著怎麼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厲害？一個尚且擔心得要死，多來幾個哪裡還有我的活路？然後看著看著忽然就想通了，有天賦的人那麼多，我如果每個都要擔心，那也不用乾彆的事，直接死在沙灘上算了。有天賦的人那麼多，成功的卻沒幾個，因為成功的條件不僅僅隻有天賦，我能做到現在的地步，說明我也有可取之處，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賀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麼：“走吧，你小師妹的節目要結束了，我們去後台看她。”
鬱喆壓了壓帽子，跟在賀言川身邊，好奇地問：“川哥，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想明白？萬一我想不明白，不是會更加焦慮嗎？”
“那你就去看心理醫生啊。”賀言川很隨意地說。
鬱喆愣了下，隨即又笑了起來：“我明白了，謝謝老師。”
“謝你小師妹吧。”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後台，賀言川朝剛下台的桃桃招了招手，“寶貝，這邊。”
“爸爸，您看我表演了嗎？”桃桃跳進他懷裡，“我演得好不好？”
“棒呆了！”賀言川親親她，“來，爸爸給你介紹一個師兄認識。”
“師兄是什麼？”桃桃習慣性地問，“可以吃嗎？”
賀言川：“……”
鬱喆反應快，馬上從兜裡掏出一把巧克力：“可以，以後小師妹想吃什麼，告訴師兄一聲，保證隨時送到手裡。”
然後又朝桃桃伸出手臂要抱抱。
桃桃收了巧克力，也沒拒絕他，不僅讓他抱了，還笑眯眯地說：“哇哦～謝謝師兄，師兄真好看～”
鬱喆居然被個小團子誇得有點臉紅：“不用謝，其實師兄也要謝謝你。”
“為什麼謝我啊？”桃桃歪著腦袋問。
“你師兄啊，之前看到彆人好優秀，就擔心自己比不上人家，鑽牛角尖了。”賀言川幫著他簡短的解釋了一下。
“可是師兄已經很厲害了呀，都能上電視了。”桃桃似懂非懂，“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師兄，就是那個賣蛋糕的。”
鬱喆代言過一款蛋糕品牌，桃桃對蛋糕情有獨鐘，所以記得他。
鬱喆：“……”
“是啊，可他還想賣更多蛋糕。”賀言川笑著道。
桃桃想了想，伸出小手，大人似的摸摸鬱喆的腦袋：“師兄，做人不要太攀比，才能開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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