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當著家長們的麵,桃桃當然不好意思駁覃淮的麵子。更何況他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即便他不提,她也會去他家,跟他聊聊天。

“那我去了。”桃桃順手在小蘑菇腦袋上呼嚕了一把,“小蘑菇加油哦。”

小蘑菇:???

“我也去。”星星不知道是有眼色還是沒眼色,突然跳出來道,“覃淮,我有幾道題問你。”

覃淮很淡定:“走吧。”

桃桃背上書包,落在後麵,暗搓搓地想,莫非他真的是為了學習計劃?玫瑰花的事情,應該已經忘了吧?

三人來到隔壁,覃冉今天在上班,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覃淮小時候不愛跟人接觸,覃冉就連保姆都沒請,做飯的阿姨也不在家裡常住,有需要才過來,這些年都養成習慣了。覃淮不在家的時候,桃桃有空也會過來陪陪覃冉,簡直比覃淮對這個家還熟悉,順手給幾人倒了水。

覃淮去拿了些從A市帶回來的特產零食,然後問星星:“哪道題不會?”

星星攤開習題書,覃淮先給他講了,然後才說:“馬上要高考了,你彆啃這麼難的題了,複習一些基礎題吧。”

星星點點頭,沒吭聲。

“這是我列的一些知識點。”覃淮拿出一張密密麻麻的A4紙遞給星星,“你這幾天可以參考一下。”

下周就要高考,星星其實也很焦慮,拿到覃淮親手寫的知識點,心態倒是穩多了,急忙低頭看起來。

“桃桃,我們去外麵,彆打擾星星。”覃淮拿上一大盤零食,帶桃桃到院子裡的桃樹下坐。

桃桃慢吞吞地跟著:“你明知道三哥就想知道人家小姐姐的消息,怎麼就是不肯告訴他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覃淮無奈道。

“你沒見過那個小姐姐?”桃桃有點驚訝,“你怎麼都不幫你好朋友留意一下。”

覃淮坐下來:“我很忙的。”

桃桃順手從頭頂摘了個桃子,這課桃樹長勢非常不錯,不是什麼名品,但結的桃子特彆甜。小時候桃桃就愛過來吃桃子,到桃子熟透以後,她甚至都懶得清洗,直接摘下來,剝掉外麵的皮就開始啃,啃得汁水橫流,每次覃淮還得幫她擦手擦臉。

今天摘下來後,桃桃手指動了動,又將桃子放在了桌子上,沒吃。

可能真的是長大後包袱重,小時候那種小饞貓似的吃法,就不好意思了。

“你忙什麼?”桃桃擦了擦手指上的毛毛,問覃淮,“我上次聽說,你跟你老師去做法律援助了?”

覃淮點點頭:“一個兒童被家暴案。”

桃桃頓了頓,仔細看他的神色,發現他確實很平靜,才鬆了口氣:“結果怎麼樣?”

覃淮小時候被長期家暴虐待,雖然他很強大,成長極快,到現在已經能很好地跟彆人相處,看起來很溫和又愛笑,如果是不了解他過去的人,絕對想不到他曾經有段很悲慘的經曆。但是,桃桃見過覃淮在雪天罰站的樣子,見過他被打得半死躺在急救室的樣子,見過他在黑箱子裡瑟瑟發抖的樣子……她知道他心底的陰影其實根本不可能好得了,隻是被他自己強行壓製罷了。

所以,她很擔心他再遇到類似的案子,會控製不住自己。

“這種案子很麻煩。”覃淮輕描淡寫地說,“沒那麼快有結果。”

桃桃想了想,沒再討論這個話題。

她相信,不管有多難,既然覃淮參與了,就一定會儘最大努力去幫助那個孩子。

不管怎麼樣,對那個被虐待的孩子來說,能遇到覃淮,已經是他不幸人生中最幸運的事了。

“這就是你選擇學習法律的原因嗎?”桃桃換了個問題。

這些年覃冉的事業版圖一再擴張,已經成為人儘皆知的女首富,她沒有再婚,隻有覃淮一個孩子。覃淮很優秀,各種獎就不說了,高考也是狀元,所有學校所有專業任他挑選。大家都以為,覃淮會學個金融或者管理相關的專業,畢業後就回來接手家裡的事業,或者去學美術,他很愛畫畫。

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覃淮最後竟然選擇了讀法律,去了國內法律專業排名第一的A大。

覃冉對覃淮一直心懷愧疚,她努力掙錢就是為了讓覃淮以後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會因為錢而受阻,她自然不會在選擇專業這件事情上勉強覃淮做什麼。

其他人好奇但不好多問,桃桃倒是不怕覃淮,但她也沒問,除了大概能猜到覃淮的心思,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彆扭。

A市離北城挺遠的,這次的分彆是真正的分彆了,可能一學期甚至一年都見不上一次麵,比初中那次遠太多太多。

北城也有很好的大學,覃淮既然選擇離開,問不問原因……好像都不是很重要。

畢竟桃桃已經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學生,她跟覃淮再好,那也隻是沒名沒分沒有血緣關係的鄰居而已,她要是再表現得依依不舍,好像有點奇怪。

不過桃桃也沒想到,覃淮讀大學後居然每個月都會回來,好像他們離得也並沒有那麼遠,所以今天她就忍不住順勢聊了下去。

“算是一個原因吧。”覃淮將她麵前的桃子拿走,到旁邊的水龍頭下清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得讓自己懂法,不然我怕我哪天會犯罪。”

一個人的性格形成,除了基因,環境影響也特彆大,尤其是小時候的成長環境。他在性格最初形成的階段,一直跟在謝宇銘身邊,很難不受他的影響。

彆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覃淮知道,他心底其實有很強的暴戾因子,平時還能很好地抑製,然而一旦遇到桃桃的事情,他就會控製不住。

他為桃桃打過好幾次人,彆人隻當是普通的孩子打鬨,可隻有他自己清楚,在下手那一刻,他是真恨不得弄死對方,全身細胞都在瘋狂叫囂,想要嗜血的快感。

理智告訴覃淮,他能擁有今天的生活太不容易,身邊這群人對他很好很好,他不能哪天真的失控,讓這些人失望,甚至是連累到他們。

所以,他得給自己立個堅不可破的框架,用更強大的信仰,對法律的敬畏,來抵抗心底的罪惡念頭。

覃淮思考過很多,說出來卻不過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而且隻說給桃桃聽了,連覃冉也不知道。

桃桃聞言瞬間一驚,抬頭看過去。

覃淮躬著身子在洗桃子,脊背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清澈的水流淌過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陽光灑在他乾淨的白襯衫上,落在桃子上的眼神柔和到近乎溫柔,連帶著原本稍顯冷酷的側臉也明朗了幾分。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是個乾乾淨淨一少年,哪裡跟“犯罪”有一絲關聯?

桃桃嘴唇動了動,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覃淮洗好桃子走過來,忽然傾身靠近桃桃。

他這一下挺突然,桃桃來不及反應,僵在原地,兩人幾乎要臉貼臉。

“你怕嗎?”覃淮漂亮的眼睛不眨眼地盯著桃桃,低聲問道。

他身上似乎還帶著陽光的味道,桃桃呼吸一窒,忍不住磕磕巴巴地問:“怕,怕什麼?”

“怕我揍你。”覃淮一笑,將桃子遞給桃桃,然後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