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掉前麵的獄警還有更多人追過來,整個監獄的警報都被拉響, 沈希就像是被無數大人圍在中間的幼小孩童, 似乎隻能乖乖被抓的份。
怎麼可能啊!
這是一場碾壓式的戰鬥,不管對麵來多少人都毫無意義, 沈希就像是坐在王座上的神明,輕描淡寫的就將那些反抗的人鎮壓。
說實話, 相當震撼。
那些金色光輝中的沈希特彆耀眼, 他站在那裡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就算是這家夥的雙眼中滿是不招人喜歡的冷漠。
“太宰君, 他可真是一個寶貝。”陀思妥耶夫斯基笑著說:“太宰君真是好運。”
能夠遇到這麼一個讓人驚喜的人。
太宰治微微皺眉,他沒有回話,在隔壁牢籠中的太宰看到的並不是很全麵。
“沈希,你是來救太宰君嗎?你們的關係真是好得很。”
回應魔人的是一道由上而下直接貫穿了整個玻璃的金光, 那東西像是一把大砍刀一樣將玻璃牢房捅了個對穿,這些子彈都打不穿的玻璃竟然在他手裡跟豆腐一樣。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魔人盯著這個差一點就捅進自己身體的金光,片刻後慢吞吞的縮到角落蹲下,再也不說一句話。
哦呀哦呀, 越來越精彩了。
但也相當可怕, 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死掉,他看清楚了, 如果沈希真的想要殺死他, 那麼隻要幾下就能捅死他, 自己也躲不掉。
哈哈哈, 他給自己找的庇護所,竟然在這種事情變成了威脅,這種事情,這種超乎於計劃之外的意外,實在是太有趣了,這便是太宰治一直和他關係如此之好的原因嗎?
他是意外,是驚喜,是無趣生活中的一束光。
沒有人會在絕對劣勢下依舊無頭無腦的闖進來,獄警們已經不再蠻橫的往前衝了,他們拿著防爆盾牌將沈希圍成一圈,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慎重,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沈希甩甩手,金光消失,就像是它們突兀出現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坐在玻璃牢房上雙腿架起,姿勢輕鬆又舒適,完全看不出一絲緊張。
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沈希漫不經心的將手機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來。
“喂?哦,是敦啊。”
中島敦小聲打著電話,“沈先生?你現在在哪裡?你知道亂步先生去哪裡了嗎?”
“亂步先生?不知道,但是太宰和我在一起。”沈希回頭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好了,看樣子太宰先生沒事,咦?不對,太宰先生不是被抓了嗎?”
沈希站起身子,圍著他的眾人猛地退後一步,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沈希抬頭看了一眼樓頂,這個被稱之為歐洲最神秘的異能者監獄很大也很堅固,每個牢房中都有一個犯人站起來看著他。
“亂步先生之前有給我打過電話,但是電話斷的很快,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沈希一步越過踏上太宰治所在的牢房。
中島敦眨眨眼睛,“啊?沈先生,你那邊是什麼聲音?”
沈希轉頭看了一眼身後正在跟著他前進的獄警們,他微微眯起眼睛,漆黑的雙眼中帶著威脅,聲音卻平靜又溫和,“敦聽錯了吧,什麼都沒有。”
“是嗎?”中島敦想了一下,“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和太宰先生在一起。”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啊?”中島敦愣了一下,“小孩子?我?”
沈希蹲下身子看著牢房內的太宰治,冷漠的眼神化為柔和,他將手放到玻璃上,“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這樣吧,我掛了。”
中島敦撓著頭發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沈先生說了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太宰。”
沈希看著他,“我把你找回來了。”
太宰治抬著頭沈希他對視,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很多東西,那種不管怎樣都要找到對方的強烈情緒,真讓人感動啊,我珍視的人,也一樣在珍視著我。
將手舉到玻璃上,將手掌貼合,太宰治溫柔的說:“是的,你把我找回來了。”
刺眼的金光在他們雙手貼合的地方亮起,並在瞬間蔓延開來,玻璃牢房發出淒慘的呻.吟,帶著哢嚓哢嚓清脆的碎裂聲。
“不好!牢房在崩碎,大家開槍!”
陀思妥耶夫斯基老老實實盯著那道光,或許他想錯了,如果華國並不是不在意他的異能,而隻是無法控製住他呢?
這樣一想,事情好像變得更有趣了。
……
“阪口先生!那邊有消息了!”
“什麼?”阪口安吾奇怪的看著這位職員,“那邊是哪邊?”
小職員咽了一口口水,“是華國。”
阪口安吾微微睜大了眼睛,“你說他們對於沈希的問題有了回應?!”
“是的。”小職員用力點頭,“而且對方想要和我們這裡有權限的人通話,可是種田長官現在躺在醫院裡,阪口先生,隻能靠您了。”
阪口安吾連忙離開屋子,他迅速走到專門和國外通話的通道,那裡已經有職員在等著了。
“您好,我是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對於之前我們谘詢的事情您可以告訴我。”
對方聲音很沉穩,像是一個帶著書卷氣的中年人,“你好,我是華國的負責人,之前因為職員疏忽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真是抱歉。”
“不,這不是您的問題。”阪口安吾道:“那現在,對於沈希的問題你們是如何看待的。”
對麵笑了一下,笑聲很淺很淡,讓人聽著相當舒服,“沈希是15歲的時候被送到霓虹的,當時我們也談論過,首先,他是一個自由人,去什麼地方都是他的自由,我們無法乾涉,第二,他唯一的親人都在霓虹,國內沒有他的血脈親人,所以出於人道主義的考慮,我們決定將他送到霓虹。”
阪口安吾微微皺眉,“那麼,對於沈希的異能……”
“如果貴方介意的話,可以將他送回。”
“您的意思是……”
對方聲音依舊平緩,但這種讓人聽起來相當熟悉的語調卻說著相當強硬的話,“我之前說過,願意去什麼地方都是他的自由,我們無權乾涉,但如果他遭遇威脅的話,我們是無法坐視不管的。”
“威脅什麼的,絕對不會存在。”
“我們會考慮派人將他接回來,貴方因為這個問題和我們聯係,已經足夠說明貴方並不歡迎他。”
阪口安吾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隻知道如果沈希離開霓虹回到華國,那麼他和太宰治可能基本就沒有了見麵的機會,這對於太宰治來說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您說他去什麼地方都是他的自由,如果他不願意回去呢?”阪口安吾低聲詢問。
對麵沉默了一下,“是的,這都是他的自由,如果他不願意回來我們也不會強迫他。”
阪口安吾不知道沈希對太宰治的在意有沒有到這個程度,但是這已經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大程度了,隻要沈希不願意回去,那麼他們就不會分開。
看著已經掛斷通訊的屏幕,阪口安吾有些無奈的抱住頭。
“我都在乾些什麼……”
可能是,再也不想看到太宰治用那樣的眼神站在自己麵前,那種刺骨的冷意和低落,太宰治曾經跌落低穀,現在終於一步步爬出來,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的話……
是贖罪嗎?或許吧。
畢竟,被他們稱呼為織田作的人,是真的死了。
……
不管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什麼計劃都已經沒有用了,因為整個默爾索都變的一團糟,沈希這個外來人員的闖入直接乾脆利落的將所有事情都打亂。
玻璃整個崩裂,沈希也成功攥住了太宰治的手,拉著他躍下牢房,恰好踩在那些獄警的中間,沈希將太宰治推到身後,透明屏障擋住射來的子彈,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在空中凝聚。
太宰治看向空中,空氣肉眼可見的泛起波瀾,就像是被風吹皺的江水,波紋中間,無數金色緞帶憑空竄出,將這群武裝人員直接推平,這簡直就是核爆的威力。
獄警們躺了一地,沈希這時抓住太宰治的手開始往外跑,越來越多的獄警衝進來。
“沈希?你抓著我是沒辦法使用異能的,放開手。”
“開什麼玩笑。”沈希拉著他滾到角落裡,“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闖進來的,沒有異能又怎麼樣,讓我放手?完全不可能!”
太宰治聞言一把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找我才過來的,我什麼都知道,沈希冷靜下來!看著我。”
鳶色的雙眼中帶著擔憂,太宰治緊緊的攬著他,“我沒事,也不會離開,這隻是一個計劃而已,很快我就能出去,沒關係,我不會離開你的。”
“又是他是吧,魔人?你故意被抓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阻止他?”沈希聲音平靜,帶著淡淡的厭煩,“無聊的理由,無聊的人,這樣的家夥怎麼還活著呢?是不是為了讓我送他一程。”
“沈希!”
“難道不是這樣嗎?”沈希將太宰治推開,“你和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今天隻有你跟我走這一個答案。”
“我能直接殺了他,隻要他死了一切不就結束了嗎?那層玻璃根本擋不住我。”沈希看著太宰治,漆黑的雙眼中像是被蒙了一層白紗,“太宰治,我對橫濱沒有絲毫感情,我隻在意你。”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讓人無奈,沈希是不會聽任何一個人的話的,包括太宰治。
他之前的順從隻是因為不在意,因為無所謂,但當他在意,有所謂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不會管任何事情任何說辭,他隻會按照自己想要做的行動。
這是一個相當自我的人,太宰治再次確定。
他也終於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沈希拋棄了所有的偽裝和掩飾,連那身做作的白色外套也扔掉,不再妥協,不再無謂,現在的他渾身尖銳的就像一隻發狂的刺蝟,全身的刺都帶著劇烈的毒。
漂亮的紅蘋果被刀子剖開,果肉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