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破曉的陽光穿透破破爛爛的窗戶照射進來, 魔人扶著牆壁還在斷斷續續的笑著, 身體在搖搖晃晃,高燒讓他腦子昏昏沉沉, 但這種意外的驚喜卻讓他整個人高度清醒。
“我對自己的隊友很了解,依靠他的膽量他是不敢提前把錢幣流出去的, 太宰君你就不好奇嗎?這個一直神秘的華國到底是怎麼找到的這些錢幣。”
沈希漫不經心的朝他扔了一塊石頭, “看樣子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消停, 太宰, 他身上是不是有可以和外界聯係的東西,能找出來嗎?”
“切斷他和外界的聯係就不會這麼煩人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退後一步,“啊……我想起來了,沈希你是華國人吧, 那麼對於這個問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告訴我吧,我一定會保密的。”
太宰治歎了口氣,“可能聯係的東西在他體內,進監獄前是不會讓犯人帶進任何東西。”
“這樣。”沈希站起來,一把折疊刀出現在他手中, “那就從他身體裡找出來吧。”
魔人閉著眼睛靠在牆上, 聞言隻是微微睜眼看了他一眼,“真是相當讓人驚悚的畫麵啊。”
太宰治坐在旁邊看戲, 連絲毫勸阻都沒有, 甚至眼中都帶著幸災樂禍, 似乎挺期待沈希上去給他兩刀。
“在我呼吸停止的時候, 我體內的信號器會立馬發出信號將我現在的位置散發出去,你們確定要在這裡解決我嗎?”陀思妥耶夫斯基勾起嘴角,“我想你們會很麻煩吧。”
“不立刻殺死不就好了。”太宰治眼中帶著興味,“隻要還能呼吸,把你扔在一個沒有人會經過的地方,等你失血過多死亡的時候我們早就離開了。”
“那太宰君不擔心讓我一個人待著的話會聯係外界嗎?”陀思妥耶夫斯基聲音顫抖,但語氣相當堅定,“畢竟都要死了,我可是要在最後一刻多拉一些墊背下來的。”
太宰治點點頭,“說的沒錯,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感謝理解。”魔人紅寶石般的眼中帶著笑。
突然,沈希看向窗外,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有兩個人在接近這裡,沈希看了太宰治一眼,接著湊近窗戶看向門外。
魔人並沒有傻到在這個時候大呼小叫,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這樣做了,自己被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被沈希乾脆利落捅死的概率相當之高,他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的。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兩個穿著防護服的家夥經過窗戶。
他們攥著槍,看上去相當的小心謹慎,而且他們的身後是更多的追兵。
“這是被發現蹤跡了?”
沈希盯著外麵那兩個人,“太宰跟緊我,如果覺得累贅就把那個家夥扔掉。”
累贅魔人表示不想說話。
直接從窗戶翻出去,在一瞬間將這兩個家夥摔在地上,手中的折疊刀劃過他們的喉嚨,兩人倒在地上抽搐著,卻沒辦法發出聲音,剛才的那一刀將他們的聲帶一起劃斷。
踩著鮮血走過去,沈希像是一個真正的死神,他不會殺人,活著的人卻比死還痛苦。
“走。”
太宰治拽著魔人往前跑,剛剛跑出這棟破房子的一瞬間他們就被發現。
就在此時,沈希突然感覺有什麼在迅速接近,帶著可怕的破壞力,緊急停下腳步,沈希在一瞬間和空中的一枚炮彈麵對麵,他們中間隻有幾厘米的差距。
轟,砰!
炸彈炸開,無數白色煙霧籠罩住了整片區域。
“沈希!”
煙霧消散,沈希站在原地,他麵前的透明屏障四分五裂,還帶著硝煙的味道,碎片稀裡嘩啦落在地上,第二枚炮彈破空襲來。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斷的咳嗽著,喉嚨裡溢滿了血腥味才停止,他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默爾索之所以是最神秘的異能者監獄,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安全性,還因為,獄警中也存在著相當可怕的異能者,他們可是最後的底牌,咳咳,竟然將他們引了出來。”
第二枚炮彈炸開,沈希躍出煙霧,漆黑的雙眼中帶著些微謹慎。
“就是你嗎?”
白色煙霧中傳出一個男性的聲音,聲音低沉帶著磁性。
男子從煙霧中走出,他穿著和獵犬很相似但卻完全不同的警服,腰間懸掛著一把軍刀,他拔出軍刀對準沈希,“準備好接受吾等的審判了嗎?”
沈希歪歪頭,漆黑的雙眼中毫無波動。
那種毫不在意,似乎麵前的一切都不是什麼問題的平靜眼神讓人頭皮發麻。
“哈哈哈,終於到我出場了!”
沈希抬起頭來,一個嬌小的正太自空中落下,落下的方向正好是沈希所在的位置。
破碎的屏障碎片化為尖刺,伴隨著金光直接朝上衝去,正太誇張的大叫著,然後在空中移動身體,迅速遠離沈希落到剛才的青年身邊。
“哇啊啊!嚇死我了!我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彼岸!”
“你們的逃亡已經結束了,如果現在停止反抗的話我們還會留你們一條命,否則的話……”
沈希收回手,“你們殺死我的概率是多少?”
“哈?”正太有些奇怪的擾擾頭,“那個人是在問我們殺死他的概率嗎?”
“如果你們能殺死我的話,我可以不反抗。”
沈希舉起手來,臉上的表情相當認真。
“抱歉,給你們造成了麻煩,如果死掉可以賠罪的話,請現在就殺死我吧。”
太宰治歎了口氣,又是這樣。
果然比起其他事情來說,如果有一天能夠真的死掉了比什麼都重要。
不過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已經完全不能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就算是他和魔人再次回到監獄也完全回不去以前的樣子,啊……也就是說,還不能死啊。
“沈希,剛才他說停止反抗的話會讓你活著,意思就是你反抗了他才會考慮殺了你。”
太宰治提醒沈希,當然是偏向另一個方麵提醒的。
說實話,來的這兩個人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們隻知道犯人說自己想死,然後在他的同伴說了一句話後,這家夥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太宰說得對,我怎麼沒有注意到?如果想要死的話,反抗就好了。”
沈希恍然大悟,剛才那個人的意思好像確實是這樣沒錯。
漫天的金光在空中乍現,範圍相當之廣。
“那麼你們準備好了嗎?”沈希用他們剛才的話回問:“我的反抗,要來了。”
在旁邊圍觀的魔人勾起嘴角,“太宰君真是狡猾啊。”
“難道魔人打算一起死在這裡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請你死的遠一點,我並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太宰治看著前方的沈希,“畢竟沈希可是相當討厭你的。”
“真是太傷心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聲音沙啞,“明明我很喜歡他。”
太宰治冷笑,“辜負了你的一廂情願還真是抱歉。”
……
將已經變得臟亂的衣服換下,沈希戴上一副沒有度數的黑框眼鏡,拋棄了原本那身白色衣服,換上一身相當可怕的酒紅色西裝,沈希看向太宰治:“怎麼樣?”
太宰治驚歎著拍手,“真不錯,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被摁著套上一件嫩黃色外套的魔人蹲在角落盯著他們,“剛剛逃離追捕就來玩換裝遊戲,我是不是該說你們的心情還真是不錯。”
“不買白不買,反正又不是我付錢。”太宰治看著店裡的衣服,“而且這是必要的偽裝。”
“前麵一個才是重點吧……”
沈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片刻後從架子上那下一個黑色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我們今天下午的飛機,估計淩晨就能回到橫濱。”
“哈?”太宰治眨眨眼睛,“沈希你什麼時候弄的飛機票。”
“來的時候啊,不,應該說來之前。”沈希理所當然的回答:“三張,正好三個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著說:“我可沒有說過要去橫濱。”
“不去?”沈希轉頭,一層玻璃根本擋不住他眼中的威脅,“把你塞進行李箱吧,雖然你人很大隻,但是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塞進去的。”
“容我問一下,你的塞是怎麼塞?”
沈希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你覺得呢?”
很好,就這麼兩天,沈希的形象在魔人心裡徹底崩塌反轉,什麼安靜溫和,什麼一切事情都不在意,大錯特錯,這就是一個決定所有事情後不允許任何人反駁的暴君。
太宰治卻毫不在意,既然沈希都說了沒問題,那就沒問題,飛機而已,又不是沒坐過。
他來到默爾索的理由是阻止魔人和外界聯係,雖然現在有些偏離,但實際上也是阻止了魔人,隻要他不攪混水,其他事情都可以交給亂步先生。
穿著奇裝異服坐在機場的長椅上,三人光明正大的看著麵前人來人往,一副我是良民的理直氣壯形象,平靜的好像他們不是剛剛從監獄裡逃出來的一樣。
“你確定我們一會兒可以過安檢?”
沈希應了一聲,“如果你不用小手段,做出什麼奇怪事情的話。”
“如果你還記得,我現在在生病……”
“關我什麼事?”沈希相當冷酷的說:“活著算你運氣好,死了活該。”
又是這樣,太宰治看著身邊的沈希,如果是以前的他,他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他的禮貌好像是渾然天成一般,處處都用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