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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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人魚茫然地睜著她的大眼睛,茫然地望著楚留香,很是無措。

而楚留香也已愣住了,那張英俊的麵龐之上,第一次浮起了一些驚愕的神色來。

楚留香忽道:“玉姣,你說什麼?”

玉姣委屈巴巴地道:“我說我想把你拖進海底,永永遠遠陪我一起玩,不許你陪彆人玩。”

玉姣從未在人類社會之中生活過,說出來的話又笨拙、又直接,她不太會表達自己的,隻好用一些特彆簡單、特彆小孩子氣的話去表達。

楚留香這一生,不知說過多少句情話,也不知聽到過多少句情話,女子們富有詩書才氣,用帶著香氣的信箋寫一兩句小詩給他,或者也有,那種眼波迷人,嘴中說著什麼“妾身無以為報,隻能……”的女孩子。

但他竟是從未聽過這樣的情話的。

又天真懵懂,細想之下,又覺得凶猛可怖。

這是充滿病態占有欲的言語,帶著一種說話的人本身都沒有意識到的掠奪感。

若是換了一個女人來說這些話,楚留香怕不是心裡早就咯噔一聲,找機會偷偷逃走了。

可說話的人是玉姣。

說話的人是玉姣的時候,他忽然就……他忽然就變得不那麼“楚留香”了。

他心底竟是高興的。

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子在相處的時光裡,幾乎從未明白過他逐漸清晰的心意,直到這句話說出來之前,楚留香都認為,玉姣對他雖然有依賴和信任,卻是絕沒有愛的,她熱愛與他這樣子接觸,不過是因為她認為這是一種遊戲,覺得他是一個合心意的玩具罷了。

他就儘職儘責的做著一個讓她覺得很合心意的玩具,他甚至在嫉妒其他的那些,現在還根本不存在的人類奴隸,她的態度太輕飄飄、太淡然了,楚留香的心裡總是酸澀的。

他已成為了玉姣的裙下之臣,他忽然之間就明白,或許他已被玉姣的魚尾把整個身子都打折了,所以他現在爬都爬不起來。

風流浪子如楚留香,終於也嘗到了愛而不得的滋味。

而現在,玉姣說要獨占他。

她就用她這麼漂亮、這麼天真懵懂的眼睛盯著他,說要永永遠遠的獨占他,不許他去找彆人,不許他離開她,假使他要離開她,那她就會報複他、懲罰他,把他永遠的拖入海底,與人世間永遠隔離,永遠被囚禁。

可是楚留香非但不覺得可怕、不覺得厭煩,甚至覺得很高興。

他忽然緊緊地抱住了玉姣,玉姣也就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他的身體是如此的勻稱、如此的充滿了力與美的想象,鬱金香的香氣與成熟的果香交織在一起,被蒸成溫熱的甜香,讓人想到金紅的蜂蜜與蘋果,讓人想到微妙的沉默與愛。

即使玉姣從沒有過彆的男人,她的心裡也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世上不會有彆的男人比他更好了,這樣的男人本就是萬中無一的,這是她最珍貴的人類奴隸,假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所以她不想失去楚留香。

玉姣的雙臂也緊緊地攀住了楚留香的脊背。

楚留香忽然就笑了。

他道:“好玉姣,你總說一些很可怕的話。”

玉姣無知無覺,懵懂地道:“可怕麼?可是我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也真的會這樣做。

楚留香道:“可我卻很高興。”

他忽然用兩根修長的手指,扳過了玉姣的下巴,將她的下巴微微的抬起,她像是一個最可親、最乖巧的小姑娘一樣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每一次扇動翅膀的時候落下令人神魂顛倒的磷粉。

楚留香低頭去吻她。

半晌,他放開玉姣,玉姣的麵龐之上也浮起了動人的紅暈,她總是很蒼白的,如今,這動人的紅暈卻都已蔓延到了她纖細的脖頸之上。楚留香撫了撫她的臉,隻覺得她臉上甚至也都發起了燒。

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撫過了她的臉。

他的手指之上,都布滿了多年習武所留下的粗糙的繭,玉姣的嘴唇嬌嫩如同被初春的第一縷陽光所照射到的花瓣,即使是他手指上的繭,都似乎能刺痛她。

還有她蒼白的皮膚,也嬌嫩脆弱,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一點點的力氣,就能在她的手腕之上留下一道被禁錮的紅色傷痕。

這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玉姣明明可以無堅不摧,就像和帥一帆打鬥時那樣,人世間最厲害的神兵利器在她麵前,也可以隻是一堆破銅爛鐵。

但是她和楚留香在一起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這樣用過她的魚鱗。

玉姣輕輕地道:“你很高興麼?”

楚留香啞聲道:“我簡直高興得不得了,你說,我這是怎麼了?”

玉姣窩在他懷裡,搖了搖頭,非常老實地道:“不知道。”

楚留香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他喃喃道:“好玉姣……好玉姣……”

玉姣也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的心情忽然也變好了。

不過,她還是有一個問題沒弄明白。

玉姣問:“那我愛不愛你呢?”

楚留香問道:“你知道一點紅和李夫人是一種什麼關係麼?你想和我變成這一種關係,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麼?”

玉姣卻忽然得意地笑了,她大聲地道:“我知道!我已觀察過了!”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卻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哄她道:“好玉姣,小聲一點,我們說一會兒悄悄話,彆讓旁人聽見嘛。”

玉姣的聲音也就變小了,她窩在楚留香懷裡,對楚留香小心翼翼地耳語道:“好呀,我們說悄悄話嘛。”

然後她就開始了,講自己觀察到的事情。

玉姣道:“其實很簡單,就是李姐姐隻有一點紅一個人當食物,還有就是,隻和他一起遊戲,對不對?那我也隻和你一起玩,隻把你一個人當食物嘛,我們有什麼不一樣?我們也是夫妻的,是不是?”

楚留香忍不住又笑。

若是以前,有個女孩子,拉著他不依不饒要同他做夫妻,楚留香的頭一定是一個比兩個大,苦笑都要苦笑出褶子了。可是如今……他卻隻覺得心裡美得直冒泡泡,嘴角上揚得停都停不下來。

他看著玉姣那雙漂亮的眼睛,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得了的衝動,想要哄騙得她一輩子都隻有自己一個男人。

“愛”本就是一個極其抽象的字,或許有的時候能夠感受得到,或許有時候可以自己悟出來,可是要去教會彆人什麼是愛,誰又有什麼資格呢?

玉姣是不明白的,但楚留香卻已覺得自己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隻悄悄地在玉姣的耳邊道:“那我們就做夫妻,好不好?”

玉姣輕巧地點點頭,道:“好呀。”

楚留香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的心忽然已跳得很快。

楚留香道:“若成了夫妻,我們就誰也不能再去找彆人做這些事了,先前我有過彆的女人,但從我認得你以後,就再沒有過了,以後也絕不會有,好不好?”

玉姣就笑了,道:“好呀。”

她想了想,道:“那我就叫魚謙虛不要繼續找漂亮的人類男□□隸了,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她像抱著一個大大的玩具娃娃一樣抱著楚留香,臉上紅撲撲的,親昵地蹭了蹭他,楚留香的心也已熱了,他緊緊地將玉姣抱在自己懷中,好似恨不得這輩子都不放開了一樣。

玉姣的承諾是很輕巧的,但楚留香的承諾卻是非常重的,他這個人重諾,一旦許下諾言,就絕不會再更改,所以他也從不輕易承諾他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既然已經決定與玉姣結為夫婦,他就已下定了決心。

倘若自己負心,那就真的被玉姣拖到深不見底的海底去,在絕望與寂寞之中去反省自己的錯誤。

二人就這樣擁抱著,久久都沒有說話。

這是一種令人感到安寧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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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寧的日子,卻注定沒法子持續太久,因為他們正身處一個陰謀之中。

海闊天的船,就在漸漸地逼近這陰謀。

聽柳無眉夫婦講,似乎再過四五日就能看到蝙蝠島了,這搜船上,還有好幾個人,都是要前往蝙蝠島的,但是離蝙蝠島越近,船上的人反倒是愈發的愁容滿麵,好似這蝙蝠島,不是什麼海上的銷金窟,而是一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但或許,正是這種百無禁忌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獄,因為這裡雖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卻隨時有可能把你也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這些人都明白這一點,這些人卻還都要來。

這一夜,變故發生了。

又是一個暴風雨之夜,這艘船一點兒都不小,在大自然之力的麵前,卻渺小的好似隻是一隻螞蟻一樣。船忽然在海麵上打起了轉兒,也沒有人去落帆,船艙裡的東西東倒西歪,根本待不了人,眾人就隻能上甲板上去,卻發現甲板之上,空無一人。

所有的水手們都不見了!就連掌舵之人,也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