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一樓大廳。
穿著白襯衣的牧月森一手插兜, 神情優雅沉靜,看著麵前的人。
在他旁邊,穿著華麗複古西裝的薄鬱,雙手抱臂, 黑亮的眼眸半斂, 一臉平靜近乎麵癱。
被兩個人注視著的, 是大廳中穿著管家製服, 戰戰兢兢低著頭的纖細少年。
薄鬱:“名字?”
少年聲音微顫,故作鎮定:“陳,陳培沛。”
薄鬱微微偏頭, 一瞬不瞬看著他:“陳陪陪?陪襯襯,陪襯?好名字。”
陳培沛咬著下唇, 一臉欲哭無淚。
牧月森看了薄鬱一眼,露出像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薄鬱上前, 在陳培沛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溫和地說:“陪襯襯,接下來你就好好像你的名字一樣的, 工作吧。”
“是、是。”陳培沛不敢怒也不敢言,苦情小白花一樣,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薄鬱收回手, 麵無表情:“一樓是莎莉女士的領域, 她負責整棟樓裡裡外外的清潔,沒事不要打擾她。”
“是。”
“二樓是陸大廚的領域, 他非常討厭人進入他的廚房。”薄鬱微微眯眼,傾身盯著陳培沛的眼睛, “如果他生氣的話, 我們就不能自由點餐了, 所以,千萬彆觸怒他。否則,約等於你觸怒了這個房子裡的所有人。”
“是!”陳培沛被嚇得一激靈。
薄鬱微微後仰,半斂的眼眸眨了眨,:“噓,沒事不要這麼大聲,家裡不喜歡吵鬨。”
陳培沛立刻捂住嘴,大氣不敢喘,直點頭。
薄鬱抿了抿唇角,揚起一個禮節性的微笑,眉眼毫無情緒:“三樓左邊是我的個人領域,我也不喜歡有人踏入,一旦被我發現——”
他傾身在陳培沛的耳邊說:“——會非常可怕。”
陳培沛的眼睛無神睜大,一臉蒼白,吞咽了一下:“那,那我做什麼?”
薄鬱抬手輕輕撐了撐額頭,看了眼旁邊的牧月森:“跑腿吧,需要的時候會喊你的。”
他看了眼手腕的終端:“我該去上課了,希望回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你沒被淘汰。陪襯襯。”
陳培沛又吞咽了一下:“是,我會努力的。”
薄鬱作勢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後退了一步,往後傾身,盯著陳培沛的臉:“看著有些眼熟,我們之前見過嗎?”
陳培沛本來因為他的突然靠近,臉有些紅,聽到這話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a4紙:【是眼熟啊,我們剛進遊戲的時候,在學校餐廳,那個跳出來說你教唆那兩個人騷擾牧雪城的,眼神擁有正義純潔之光的小男生,就是他。這麼特彆的眼神你都不記得?】
陳培沛一臉我要死了,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牧月森。
牧月森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陳培沛虛弱討好地笑了一下:“一定是因為,我有一張路人臉。”
薄鬱一臉平靜地點點頭:“補充一句,家裡禁止錄音這種行為,被發現的話,就立即驅逐。”
陳培沛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認出我了?!
薄鬱無聲歎息,百無聊賴地看著他,眼神危險地眯了一下:“雖然你路人臉,但我又不是臉盲。好好乾活,彆被我抓住把柄。”
說完,他徑直朝外走去。
薄鬱:怎麼樣,什麼時候把他送回未來?
a4紙:【得找個單獨的時間,不能當著牧月森的麵。】
飛行器停在彆墅門口的空地,薄鬱坐進去,看向大廳裡麵。
牧月森抬眸看了眼外麵的薄鬱,對麵前的陳培沛低聲說:“還適應嗎?”
陳培沛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你,你看到了,當著你的麵,他就這麼囂張,公然欺淩新人,語帶威脅,好可怕。”
牧月森:“有嗎?”
“哈。”陳培沛傻眼看著他。
牧月森眉眼無辜極了:“他說得沒錯啊。”
陳培沛:“你不覺得,身為管家,他的說話方式有點有點……”
“他一直都是這麼說話的。不僅是對你,對我也是一樣啊。”牧月森更無辜了。
陳培沛:總感覺哪裡不對,這人是這麼快就被洗腦ua了嗎?
牧月森雙手抱臂:“如果你想指認他有問題,得有更確切的證據才行,彆忘了你是因為什麼被我雇傭的。如果不能說,那就讓我看見,目前看來,他還是個很優秀合格的管家。就是壞脾氣了點,但誰讓他有一張帥得不行的臉呢,擺在家裡看看,作為裝飾品也很有牌麵的,忍忍吧。”
陳培沛淒楚咬唇,小心翼翼側首看著牧月森走向飛行器裡的薄鬱。
——太險惡了,這是被洗腦到,已經不自覺反過來洗腦彆人了嗎?身為主人為什麼要忍受管家的壞脾氣?就算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又不是信息素好聞。
忽然,陳培沛想起了什麼:“我今天也有課啊。”
看一眼終端,為了今天的報道,他提早來了一小時,但萬萬沒想到那個可怕的男人居然讓他等了一個半小時。
“要遲到了啊!”
他立刻向外跑去,顧不得對薄鬱的懼怕,追著正在啟動的飛行器:“等等我啊,我也要上課啊!遲到了班主任的眼神會剮了我的!救命啊!”
……
“聽說了嗎?薄鬱不但成了alha,而且這麼快就找了個oga小情人?”
“我親眼看見,隔壁班那個陳培沛被薄鬱親自接送到教室門口,還溫柔款款地說什麼今晚會在家裡等他。”
“你們都弄錯了,陳培沛才是牧月森隱藏的特彆的o,薄鬱是推出來的擋箭牌。”
“所以,心機抱大腿的其實另有其人!”
“果然,一臉普通的小白花才是真愛,像薄鬱那種太完美的相貌,一般拿的都是苦情男二劇本。”
“我憐愛了,薄鬱真慘……可惜了那麼好看的臉。”
“美強慘。”
……
坐在教室裡的陳培沛,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深呼吸也壓不住洶湧的憋屈。
萬萬沒想到,當初給薄鬱挖的坑這麼快會回到自己身上。
但是學校的星際網還斷著,他也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暗搓搓引導風向。
他猛地站起來,悲憤地說:“你們見過心機抱大腿的綠茶長得像我這麼普通嗎?我明明是超勵誌的努力型人設!”
“沒人說你綠茶啊。”
“你這種寡淡的,我們一般叫小白花。”
陳培沛:“……”
“可他不是小白花啊,”說話的人展示了一下當初在餐廳拍到的畫麵,“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偷偷錄音,當眾指認對方是心機綠茶,結果卻還是失敗了的人,怎麼看也是小黑花才對。”
“小黑花?這麼豬,我還以為是小黑豬,小花豬什麼的。”
“人身攻擊不太好吧,我們是高等學府的名校學子,素質,注意素質。”
陳培沛:“……”
——我好難。
……
a4紙旁邊分裂出的屏幕,如實投影了陳培沛的處境。
【之前暗搓搓搞事,提前給你立心機綠茶人設的,就是他。沒想到那麼早我們就對上過,卻完全忽略了。】
薄鬱戴著眼鏡,一邊認真地做著作業,一邊說:“幫我立人設,那不是還得感謝他。”
【從我們的本來目的說,是的,但從當事時的心情來說,並不想感謝他,看到他被反噬掉坑裡,還想填上土,順便踩兩腳。】
“阿紙,比起這些,你不覺得你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把他送回未來嗎?”
a4紙語氣沉沉:【試過了,弄錯了。】
薄鬱筆下一頓:“他不是重生者?”
【他是。但是,他不是bug。】
“那是什麼?殺毒軟件?”
【你應該還記得,我是個真人戀愛rg遊戲。】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