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二期基因手術(2 / 2)

他不笑了,平靜地看著牧星晝,再次捏捏他的臉:“如果你忘記了,就得重新攻略你了,知道什麼叫攻略嗎?”

牧星晝:“就是金絲雀,你特彆特彆喜歡我。”

薄鬱定定看著他,忍不住笑起來,笑起來後卻又下意識忍笑不發出什麼聲音。

牧星晝抬手落在他的頭上,專注靜靜地看著他因為莫名的理由自顧自的笑,輕輕地說:“是特彆特彆喜歡的金絲雀。”

……

手術其實並沒有料想的那麼早進行,基因手術的準備工作至少就要一個月。

比如,讓病人保持穩定狀態,讀取病人的基因環境,用特定的設備讀取投影模擬基因世界,然後挑選適配的手術人員。

其中,這種模擬基因世界就有三重實驗。

第一場最簡單,僅僅需要參與手術項目的研究員醫生能適應基因世界,不在裡麵迷失,不汙染基因世界的環境,也保護好自己,不被病人的基因汙染和入侵就好。

但最簡單的一場也很難,需要短則三天,長則一個禮拜的時間來適應。

好在牧文原的研究所裡的人才都是業裡頂尖人才,一直習慣了這樣的工作環境,僅需一天就可以完成進度,剩下的隻是熟練問題。隻是因為每個人的基因世界的環境不同,才需要每次都進行這種實驗。

但這一層僅僅隻是最簡單的入門。

第二場實驗就要篩下去大半。

第二場的難度拔高不少,是更加細化的基因世界擬真度。

研究員作為外來者進入裡麵,為了不被基因世界排異,需要模擬基因世界的角色把自己融合進去,又同時要保護好自己和病人,不被感染和感染病人。

所以,進入這場實驗的研究員全都會失去現實中的記憶。

失去記憶固然可以避免被排異出去,最大限度保護好自身和病人的安全,但卻會導致無法手術。

因此,第二場實驗的任務是,讓研究員在更加擬真的基因世界裡,找到自己的角色,執行角色任務。

基因手術的醫生們經常互相開玩笑說:“就像是在拍攝虛擬電影一樣。而且還得是演員同時也是編劇,還得互相之間打配合。”

既然要打配合,就得有主要角色和次要角色之分。

第二場的實驗就是找到靶向藥。

靶向藥就相當於基因世界的手術主刀者,不僅是基因世界的其他醫生要配合他,現實中的主刀者也要配合他的進度。

靶向藥的角色這麼關鍵,一般來說要求也最嚴格。

作為靶向藥的角色,需要完美契合病人的基因環境不被排斥。

這需要病人對醫生有高度的信任。

薄鬱的資曆還太淺,和他同期進入研究所的人,不是在寫報告,就是止步於第二、三場試驗,表現最佳的也不過是在基因手術裡做做最微弱的輔助工作,那也已經是極其優秀的新人了。

不是資曆歧視,也不是輕視新人,而是這行就是看經驗的,沒有過幾千例手術實操經驗,誰也不敢讓對方真的進入病人的基因世界。

但薄鬱卻剛進入研究所三個月就參與了這麼大項目的手術,而且還被定為了主刀人一樣的靶向藥角色。

這些研究員可不知道薄鬱是病人牧星晝自己培養選定的,自然認為這是牧文原給他開了後門。

之前他們隻是略有微詞,薄鬱幾次在第二、三場的模擬試驗裡都表現完美,他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一期手術不如預期,牧星晝直接失憶,大家儘管沒說什麼,但都默認,這是薄鬱這個靶向藥的問題。

沒想到,二期手術牧文原還是不打算換掉他,頓時忍不住了。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已經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你就算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弟子,也不能這麼慣著。”

“這是害他……”

“病人和病人家屬那怎麼交代……”

牧文原神情溫雅,仍舊平和地看著他們:“那麼,你們還有誰能擔當這個靶向藥身份?”

這話一出,就是沉默。

一般第二場擬真實驗裡,就能明顯區分出靶向藥了,大家有一種不成文的公共認知,不是醫生自己決定靶向藥,而是患者選擇醫生作為靶向藥。

所以一般術前準備工作,病人會被要求觀看自己的基因世界模擬片段,表麵上是為了病人的知情權,實際上這是一雙雙向影響。

病人在觀看完後,會有意識地偏向某些醫生,對某些醫生表現出更多的信任,最終從信任度最高的人裡挑選靶向藥。

但牧星晝這個病人不是一般的病人。

他被送來就已經昏迷了,隻能在他的潛意識裡接連擬真實驗經過,但最終,所有人都被高度排斥不信任,勉強合格的邊緣,隻有薄鬱這個新人一騎絕塵,擁有50的契合度。

當然,50在其他病人那頂多算一般,良性的病人甚至能達到85,可牧星晝不是一般人,在其他人隻有個位數的情況下,他那50就跟百分之百一樣紮眼。

這就是牧文原力排眾議,將薄鬱列為靶向藥,大家還默認的最大原因。

可現在出問題了,這個契合度還是橫亙在這裡。

牧文原不慌不忙:“是病人選擇醫生,不是我們選擇病人,我們能做的隻是最大限度的輔助手術完成,出現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歸因他人。成功不會歸因為一個人,失敗當然也不能歸因某個人。”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有要怪他,但事關重大,擔不起就是擔不起……”

牧文原:“需要擔的是我,決定是我做的,他隻是執行。”

“那麼,為什麼不能是牧院長自己親自來做。”終於有人說了大家想說沒說出的話。

“就是啊,明明如果你來的話一定是最合適的。”

牧文原不做聲,隻是看著他們,還帶著淡淡的包容的微笑。

“院長難道是擔心外麵那些傳言?”

“我們相信院長,院長絕對不是什麼為了家產謀害侄子的人。”

“是啊,無稽之談為什麼要因為這個避嫌?”

“隻要放著不管的話,牧星晝的病也會沒救啊。”

牧文原看了說這話的人一眼。

這話準確的說其實不對,因為雖然牧文原是基因手術業內最強的專家,但是除了他也有很多能做基因手術的研究所和醫院。

牧文原平靜地說:“這是一個一直未曾攻克的疑難雜症,比普通的基因手術難度乘以倍算,就算是我親自來,成功率也不大。更何況,手術每個環節本來就是我製定的。我一直記得,但你們好像忘了。”

他的話很溫和,沒有任何淩厲之處,但大家卻像是忽然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清醒了。

對啊,他們怎麼忘記了,牧星晝這個病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好,如果區區一次手術就能完成,牧星晝為什麼要拖這麼多年?

隻不過因為牧文原盛名在外,自從他們進了這個研究所,跟牧文原做過大大小小無數手術,未嘗敗績,都忘記了,手術是會有失敗風險的。

上次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不成功,大家下意識就覺得是最明顯資曆不足的薄鬱的問題。

就像是,一個長得醜的人,要是演得不錯,大家就會覺得這個人演技好。

但如果一個各方麵優秀長得格外出眾的人,演了一個有魅力的角色,儘管角色本身和他本人差距很大,也總會有人覺得這個人沒演技,本色發揮,人設好,外貌加成,導演編劇厲害,但就是不承認這個人演技好。

基因手術和模擬電影類似,一個資曆深厚的醫生就被默認是實力派,手術失敗大家不會認為他演技不行,會從外部各方麵總結歸因。

但薄鬱作為一個紮眼的新人,過分漂亮和年輕,大家潛意識都帶著質疑,手術失敗自然會覺得,看吧,果然他不行。

大家沉默了一下,雖然理智上被牧文原說服了,情感上還是覺得不妥,但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找不出第二個能擔當靶向藥的人。

哪怕30的契合度。

“嗬。”

就在這時,人群後傳來一聲輕笑,聽不出什麼意味,叫人頓時驚愕回頭看去。

簡驀不知何時來了,靠在牆上默默聽了許久。

看到那些人回頭看他,俊美的臉上一片淩厲,貓頭鷹似的抬眸輕慢看了他們一眼,神情陰鬱倨傲。

按理來說,這個人這段時間一直時不時就出現在研究所,大家都該習慣了才是,但每次看到他都覺得心下一驚一涼,直想繞道走。

大家明明自覺奉公守法,看到他這個海關總督卻像是海盜似的,著實費解。

簡驀從因為忌憚自然分開的人群裡走上前,眼神定定地看著最前方無動於衷的牧文原:“二次手術,我要一起進去。”

這話一出,周圍一陣抽冷氣。

牧文原沒什麼變化,溫和地看著他:“理由?”

簡驀有點懶洋洋的,神情陰鬱輕慢:“我懷疑他把重要的證據和線索藏在基因世界,需要去調查看看。”

有時候警方查案,也會使用到基因技術去探索,隻要能申請到調查令就好。

牧文原始終很有風度,溫雅平和:“也不是不行,但得做好準備。”

簡驀一眨不眨:“契合度問題嗎?沒關係,我不介意在他的基因世界裡當反派。”

牧文原:“不,我是說,一旦進入他的基因世界,你會失去記憶,不記得自己的目的。而且,我們一般把基因世界的反派,叫做監測錨點,作為吸引仇恨和注意力的角色,掩護靶向藥的行動。隻有這樣,你才不會從一開始就被排異出去。還有,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一旦進入了手術,就會成為確保我們手術順利進行的角色,如果一旦你的行為會影響手術進行,我會先一步將你抽離出來。”

簡驀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眉峰輕抬,清亮銳利的眼裡一片無辜,但俊美的麵容自帶陰鬱,直勾勾地盯著他:“可以啊。我找我的證據,你做你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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