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卻隱隱覺得,惲塵此番回去,或許並不是那麼簡單。
他在駐地這裡停留少許時候,就帶著溫良、時悅等人繼續上路。
他並沒有直接回去青陽上洲,而是往西南荒域而來。
根據之前翁大匠所言,還有陳大匠的交代,這裡有一位名喚韓時的大匠,這人經常與霜洲製院有著技藝上的交流。
此前其人甚至通過交換,將原甲和一部分原甲打造的技藝也是交換給了霜洲,似這樣的行徑,絕然是通敵了,所以他第一個要抓的就是此人。
而與此同時,惲塵此時也是回到了安壽郡玄府之中,他見明善道人正在此等候自己,忙是上來一禮,道:“明善師兄,不知這次急喚我回來是為何事?”
明善道:“玄首有要事吩咐少郎,少郎上去一見玄首便知。”
惲塵整理了一下袍服,由正門進入台閣之內,而後騰身上了鶴殿,落定之後,一眼便見到竺玄首正端坐在蒲團之上。
此刻他感覺氣氛肅穆,心下微凜,稍定心緒,上來躬身一拜,道:“弟子拜見老師。”
竺玄首道:“喚你回來,是有一事關照你,你仔細聽好了。”
惲塵神情一肅,俯身言道:“老師請吩咐,弟子在此恭聽。”
竺玄首抬頭看了眼上方的大青榕,道:“我在此處鎮守六十餘載,是為秉承諾言看住一人,而今其人已然蘇醒,我與此人一戰勢不可免,無論我們誰勝誰負,我必然再無法再回到此間,我已是向玄廷遞交了呈書,我離去之後,當由你來承繼玄首之位。”
惲塵心中既是擔憂又是沉重,不過對於自家老師的安排,他心中其實早有準備了,他躬身一拜,無比認真道:“弟子謹遵師命。”
竺玄首道:“你如今功行尚差了些許,不過你此前積累已是足夠,我會傳你一門道法,助你煉出元神照影,而此戰不管勝負如何,我俱回將青陽輪送了出來,你手持此寶,當可坐穩此位。”
惲塵道:“是,弟子定當效仿恩師,守穩這一洲界域。”
竺玄首卻是搖頭道:“不要學我,做你自家便好。”他頓了一下,看向惲塵,神情微肅道:“如今青陽內外之敵或滅或逐,按理說百年之內當無外憂,隻是你仍要謹慎小心,我此言你切切要牢記!”
惲塵認真道:“是,弟子記下了。”
竺玄首道:“你且來我麵前坐下。”
惲塵依言來至他近前,一禮之後,便坐了下來。
竺玄首口中開始低聲念誦著什麼,惲塵隻覺一縷縷道音落入自己耳畔之中,一時心神寧靜,而自身似被一光明所包裹,這明光之中還有無數道法妙理落入腦海之中,慢慢就入了沉定。
待他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渾身氣息澎湃,似隻消稍稍運法,便可得破境關,他站了起來,躬身一拜,道:“多謝老師成全。”
竺玄首道:“方才你本可一氣破開境關,不過如此卻有根基不固之嫌,你回去自行修持,快則半月,慢則百餘日,自當水到渠成。”
惲塵道了聲是。
竺玄首道:“你若無事,便可退下了。”
惲塵想了想,道:“老師,弟子有一言想請教。”
竺玄首道:“你說。”
惲塵道:“今次弟子在域外安排諸事,見無論功績,亦或功行修持,張玄正卻比弟子更為合適擔任玄首之位,而老師非是狹隘之人,以往是無有選擇,可既有此選,卻為何不向上薦舉張玄正,卻用弟子呢?”
竺玄首搖頭言道:“坐鎮一洲餘事可以不問,但是必須有與之相匹配的功行,不然上下皆可欺你。而青陽輪乃是你師祖為護持青陽上洲所打造,裡麵有我一脈心悟功傳,你持此寶,日夜修持,用功勤勉,那不出三十載,當就可煉就元神。
而玄修之法卻有其缺陷所在,到他這一步,已很難再往上走了,除非他另有機緣,不過機緣又豈是說得就得?何況他玄正之職乃是玄廷封授,他任何位職,這也不是我可左右。”
惲塵恍然,他躬身一禮,道:“多謝老師告知,弟子告退。”
竺玄首默默點頭。
惲塵再是一禮,就退了下去。
在下得鶴殿之後,他腦海中卻在回想方才之事,忖道:“老師說青陽上洲下來當無外憂,卻又叫我要小心,莫非是指洲內下來當會有內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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