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禦到了那白衣女子麵前站定,他看了對方一眼,而後抬袖端手,行有一禮,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那白衣女子福禮回道:“貧道孟嬛真,此次從玉京而來。”
張禦聽她是從玉京而來,若有所思,點頭道:“原來是孟道友,孟道友此來,可有指教麼?”
孟嬛真道:“我自來到青陽之後,見到了這裡發生的不少事,冒昧向張玄正問上一句,不知張玄正下來會如何對待天機院這些造物呢?”
張禦聽她忽然問起此事,卻是對其來曆有了幾分猜測,他微微一思,道:“不過是如實上稟玄廷而已。”
孟嬛真秀眸凝注著他,道:“那些造物對青陽上洲造成了頗多侵害,甚至還有了造物修士這等事,張玄正莫非不打算將之根絕麼?”
張禦抬首看了一眼朗闊的天空,道:“我也與惲玄首談論過此事,惲玄首曾有言,造物是道,修行亦是道,禦深以為然,若隻是一時之弊而拋其利,卻也太過偏狹。
我天夏能有如今之局麵,正是因為有著億億萬萬尋道之人,兼容並包,彙納百川,這才是我輩該行之道。”
孟嬛真聽到此言,眸光之中浮現一抹異彩,她道:“張玄正之言,我回去之後自會如實報書玄廷。”
張禦聽到她句話,更是確認了她的身份。
玄廷雖然在各洲安置有玄府,但是並非就此不做關注了,而是會時不時派遣一些有背景的修士前來察辨各洲內玄府的情狀,這一位應該也是如此,而其人顯然對自己的身份也並不避諱。
孟嬛真這時又道:“聽聞張玄正是從東庭而來?”
張禦道:“正是。禦是東庭都護府之人,三年前東廷都護府點燃烽火之後,我與一眾同道得了光燁營的接引,方才來歸至天夏。”
孟嬛真似想問什麼,手中的朱色玉簫也是微微抬了抬,可話到臨頭,卻是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問出來。
張禦看了看那玉簫和那下方的穗子一眼,道:“敢問孟道友,可是認識蕭涵生麼?”
孟嬛真聞言,不由一下看向他,道:“道友是從何處聽說過這個名字的?”看得出來,她的語聲並不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平靜。
張禦一伸手,自星袋中將一枚玉簫碎片和一根紅色綴節取了出來,托在掌中,遞去道:“當日禦前往一處異神神國時,在半途之中遇到了蕭前輩遺落之物,受他所托,將此帶回天夏。”
孟嬛真伸手出去,手指起初微微發顫,但是很快恢複了平穩。
她拿過那碎片,端詳了許久,又拿起那綴結,輕聲道:“這是我親手編織的,沒想到他還留著。”
她將這根穗結拿起,係在了自己玉簫之上,於是一對長穗擺在了一處,它們在風中輕輕搖擺著,仿若互相依靠著。
她望向東方,道:“張玄正,東庭是什麼樣子的?”
張禦也是轉首看了過去,道:“東庭的過去和現在都是不同,但將來會是蕭前輩所想的模樣。”
孟嬛真凝注遠空,佇立良久,輕聲道:“那就好。”過了一會兒,她轉過頭來,道:“多謝張玄正替我帶回他的遺物。”
張禦道:“禦隻是儘同道之誼罷了。”
孟嬛真看他片刻,思忖了一下,才道:“我見張玄正與那白秀鬥法之時,似曾動用過一門以言懾人的神通?”
不待張禦回言,她便認真道:“若是玄正願意聽貧道一言,今後儘量在人前少用此法,特彆是有同道的時候。”
張禦眸光微動,道:“孟道友為何如此說,可能詳告麼?”
孟嬛真似是在考慮什麼,她伸手一撫綴結,道:“本來我想去東庭走一回,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十日之後,我便會離開青陽,返回玉京,道友若要想了解詳情,可在十天後去到與白秀鬥法之地,貧道在那裡等候道友。”
張禦一思,點頭道:“好。”
孟嬛真見他應下,對他斂衽一個萬福,而後撥轉雲光,駕著小雲舟遁空離去了。
張禦在原處站了一會兒,想了想,沒有再落去下方,而是直接遁光一轉,去到了光州檢正司中,並在此停駐下來,處理天機院後續之事。
不過這畢竟是檢正司之地,有些事處置起來終究有些不便。
故他也是在思考,若是可以,下來不但要重新建立玄府學宮,也要設法將各州郡的玄府重立起來。
正如東庭都護府的有分府一般,青陽上洲如此大的地域,各州郡也當立有玄府的分府,隻是以往洲內情形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而現在卻是正好域外域內道派合一,內患外患皆平,倒是可以試著做此事了。
在差不多過去三日之後,一名修士帶著霜洲的龔大匠走入大堂,其人進來之後,對著張禦一拱手,道:“玄正,我們看過了,那方諭中並無問題,的確是本人。”
張禦道:“可以確認麼?”
龔大匠道:“可以,是我與幾位大匠一起看的,不會出錯,除非方諭中他在幾十年裡又打造了一個大匠的替身,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