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濁潮的波蕩雖仍是較為短暫,可是天夏所有玄尊都能察覺出來,此比上次波瀾似乎延長了那麼一瞬。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要是濁潮這麼變化下去,那麼其延續的時間很可能會一次長過一次,到了後期,很可能就會掀動與上回一般的濁潮。
可是慶幸的是,這濁潮不是一舉壓來,這便給了他們充裕應對的時間。
如今外敵雖滅,可濁潮這個敵人卻是在時刻提醒著他們,天夏遠還未到可以大享安定之時。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身在內殿閉關,而他的神氣分身則在外麵署理值司。這一次濁潮與上回是不同的,他早早做好了準備。
而此前巡查一番下來,現在各處守正駐地都可說是洲域之外最為堅固牢靠的地方,異動一出現,在紛紛出動平靖。
從各地異象上來看,前一次出現問題的地方,這一次幾乎都是重再出現了,不過有了一次處置經驗,這次隻憑各洲域自身的力量就不難將平複下去。
可以看到,本土內疆之中,因為異神神怪在這百年來被著重清理了一遍,便還有殘餘存在,也隻是小患。此回遭受衝擊較重的地方都在邊域,
譬如涼川上洲之外,可見有鋪天蓋地如蝗蟲一般的蟲豸過來,十日十夜不絕,所過之處,生靈草木皆絕,隻留下一片白地,其在洲域大陣和玄尊偉力的護持之下,也是被輕易化解了。
類似情況還有幽原上洲與並雲上洲之間,那處發現了一個神國。、
這是屬於上紀曆的異神,他們就好像如琥珀一樣被凝固在了間層之中,濁潮一至,卻是從中回到了世間,可是沒有上層力量,在顯露出來的第一日就被並雲俞玄首一道分身直接鎮壓了。
反倒是四大府洲倒是情形稍好一些,因為四大府洲這些年來一直向外開拓,偏重於軍事征伐,依靠著訓天道章的便利,許多哨點都是遠布到了萬裡之外了,疆域之內更有重重壁壘,什麼事情都是提前解決在外麵。
此次情形最為值得注意之地荊丘上洲,有巡遊的甲士發現,從南方廣袤的林地之中鑽出了一種身軀臃腫,頭顱和軀乾連在一起,眼瞳長在腹部的巨大類人生靈,其數目成千上萬,其前進路線若是不變,那麼就是對著荊丘而來的。
而且這些異類行走之間頗有章法,按這速度,大概十五天之後就能達到並雲洲域之中,現在荊丘上洲之南已然築起了一重重環壕壁壘,還有飛舟玄兵臨陣以待,準備將之儘可能消滅在洲域之外。
張禦倒不擔心這裡,目前出現的神異雖多,但層次都是不高,玄首出手就能鎮平,隻是按此局麵看,接下來幾月之內,可能類似情況會出現更多,而且難說會不會上層力量出現,守正宮是負責清剿內外之敵的,到時候不見得能應付得過來,卻還需要更多人手。
他想了想,喚了一聲:“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現身出來,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將一封擬好的書信交托給他,道:“勞煩道友將此交由武廷執處。”
他是希望能從鎮獄中借調出更多罪囚,特彆是在對抗上宸天一戰中表現尚得算上妥當之人。
這些人都是有心削減罪行的,與其困在那裡,那還不如放了出去,這事情就要和武廷執交流著來了,此輩眼下未必就要用到,但準備可以做在前麵。
明周道人接過書信,對他稽首一禮,便就化作流光不見。
而在各地濁潮引發異變之際,東庭地陸深處,某地一陣地顫,而後一處火口驟然噴湧,黑煙灰塵噴湧到了天穹之上,將天光遮蔽,過去數個夏時,再是轟然崩塌下來,灼熱的氣浪和塵屑將周圍的密林儘數化為焦土。
與火口相隔百裡之處,本來裂開一處有狹長縫隙的山岩又崩塌下來了一塊,露出一個更大的豁口。
而在山腹之內,,兩個人形陶櫃正一左一右貼著岩壁豎在那裡,其中一具空空如也,表麵陶蓋碎落了一地,而此刻窸窸窣窣得山石掉落下來,砸落在了右側那個陶櫃之上,其表麵也是生出了裂紋。
此裂紋越發擴大,最後崩裂成了一地碎礫,裡麵顯露出一個身軀披著一層薄紗,容顏精致秀麗的少女。
她本來似是沉睡在那裡,這時似受驚動,如黑蛾般的長長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睛便睜了開來,露出一雙清澈純真的眸子。
她試著動了下手腳,就自裡陶櫃之中走了出來,到了外間,可以看出她身形不高,胳膊纖細,看著隻是十二三歲的年紀。
她仰著頭看去,頂璧上麵塗畫著這一個個身披短袖短裙的原始人,所描繪的場景都是在做著生活勞作,而在角落之中,則是有一塊塊殘破的石板,她走了過去,蹲下身好奇地看了一會兒,才又站了起來,看著外麵的光芒。
這時她見石壁之上掛著一件與壁畫之上相仿的衣物,便拿了下來,穿戴在了身上,而後帶著一份好奇從那岩石縫之中走了出去。
半月之後,密林之中,矗立一座堅石砌築的東庭府洲駐地,方圓千裡之內,大約有十處駐地,而這座駐守規模最大,駐守六百名披甲軍士,五艘鬥戰飛舟,並有十名以上的修道人負責維係。
甄綽站在大堂之地,看著牆壁之上描繪的地圖,除了駐地那一圈顯得十分清晰,其餘地方都還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