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霸眼疾手快地將工作服胡亂地塞回書包,兩條眉毛擰在一起,似乎是想要找個說得通的理由。
嬰諾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抬起頭,安靜地望著對方的眼睛。
天霸同學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了哥哥生氣,他一看到嬰諾這個表情,想撒謊蒙混過關的心思瞬間偃旗息鼓了。
少年仿佛一隻搖尾乞憐的小哈巴狗地噌了過來,拉著嬰諾坐在沙發上:“好啦哥,你彆生氣,我就是放學的時候去看一會兒店,而且完全沒有耽誤學習!還有,我這次期中考年級第一,牛逼壞了我!”
嬰諾心裡一陣五味雜陳,靜默了半晌才一臉平靜道:“辭了。”
唐天霸立即點頭,擺出太監總管般殷勤的嘴臉:“是是是,哥哥說得話就是聖旨,小的現在就把工作服燒了。”
嬰諾被逗笑了,他默默歎氣,把即將要簽約廖凡征新劇的事和唐天霸說了,“所以說,你乖乖念書就好,其他的都有哥在,知道沒有?”
唐天霸趁機撒嬌,毛腦袋在嬰諾的懷裡拱來拱去,故意拉長語調:“知——道。”
下午,唐天霸按時去上學,嬰諾在家裡繼續收拾東西,按照《罪無可赦》的拍攝進程,首先會在本地搭棚拍攝地下室的戲份,北大荒以及其他的外景戲份會放到最後,就算要跟著劇組到外地去,也起碼需要兩三個月,到時候應該已經搬家完畢了,他也不用擔心天霸同學一個人應付不來。
嬰諾在招租信息網上選了幾個合適的房源,用筆記在了小本本上,正準備一個個打電話,jane的電話就火急火燎地響了起來。
“考驗友情的時候到了,”jane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嚴肅,不似往日油腔滑調,“寶貝,你能不能來秀哢救下場?”
秀哢是業內一家知名的時尚廣告公司,基本壟斷了國內時裝品牌的宣傳片以及廣告推廣,風齊娛樂還沒有關門歇業的時候,與秀哢有過不少的業務合作,而顏值比較出挑的唐蘇經常被送來拍廣告片,然後被造型師故意醜化去當一些明星大牌的陪襯。
其實唐蘇覺得是美是醜無所謂,重要的是有錢可賺。
秀哢最近接了一個頂尖男裝的大單子,需要拍攝的官網宣傳片就有好幾支,對於漂亮男孩兒的需求量自然而然增大。如今風齊雖然已經倒閉,可jane辛苦累積出來的人脈還在,他基本沒有費什麼力氣就爭取到了幾個名額,把手裡頭帶著的男孩兒都推了出去。
誰知到了正式拍攝這一天,其中一個卻因為急性闌尾炎住了院,jane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著急了半天,實在沒辦法才來找嬰諾。
按理說以嬰諾現在的發展前景,根本就沒必要在這樣的廣告片裡露臉,將來大紅大紫之後說不定還會被人當成黑曆史扒出來,但jane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若是這次合作出了差錯,他自己在圈子裡的工作能力被人質疑也就算了,最怕影響了其他幾個孩子將來的發展。
嬰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jane對自己如何他心知肚明,欠下的人情也早已不計其數,這點小忙當然能幫則幫。
jane感動半天,多餘的話沒有,隻是說等拍攝結束了請他吃飯。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嬰諾狠狠心打了輛出租車,趕到秀哢總部的時候,正好趕上化妝。
化妝師打量了一下嬰諾的臉,一邊拿著粉餅打底一邊評價:“這小孩兒底子真不錯。”
嬰諾一動也不敢動,倒是站在一邊的jane擺出一副“母憑子貴”的架勢來,笑得儀態萬千:“那必須,他可是我手裡的頭牌。”
嬰諾:“”
秀哢的拍攝進度很緊張,所有工作人員的效率都極高,拍攝起來精益求精毫不拖泥帶水,一支一分鐘左右的廣告片用了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才全部搞定。
直到拿著化妝棉卸妝的時候,嬰諾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身心俱疲地癱倒在椅背上,肚子裡餓得咕嚕咕嚕叫。
jane坐在一邊忍不住樂:“彆這麼看著我,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奶喵。”
嬰諾歎口氣,很配合地“瞄”了一聲。
解決了一件大麻煩事,jane整個人神清氣爽,容光煥發,從秀哢出來後,他攬著嬰諾的肩膀,極其闊氣地走進了一家日本料理餐廳。
嬰諾不想讓他這麼破費,猶豫道:“我覺得,團結巷那家燒烤就不錯啊”
jane笑得花枝亂顫,兩隻眼睛迸發出璀璨的光輝:“紅是早晚的事兒,乖,咱先感受一下暴發戶的生活。”
嬰諾無奈地笑笑,隻能順著他的意。
日料餐廳的另一邊卡座裡,霍邵元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杯,狡猾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身影,有些猙獰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倒人胃口的黃鼠狼。
“邵元,在看什麼呢?”坐在他身邊的柴雲山一臉懵逼,順著霍邵元的視線望過去。
“有個老朋友,”霍邵元站起身,陰測測地說,“我得去招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