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繼妻(火葬場) 希昀 10486 字 4個月前

“來來來,姑娘快些起來瞧一瞧...”

崔沁搭著雲碧的胳膊起身,正待轉身與雲碧說話,瞧見一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簾外,他眉目溫和,唇角似有淺淡的笑意,模樣清俊極了,就這般佇立在那靜靜望著,眼裡隻有她。

心倏忽被籠住似的,她失了神,

“夫...夫君,你回來啦...”略帶著幾分局促。

雲碧扭頭瞧見了慕月笙,愣是嚇了一跳,飛快瞥了一眼嬌羞的崔沁,忙垂眸退了出去。

慕月笙含笑踏入,淵渟嶽峙,立在屋正中,倒顯得內室有些逼仄。

室內銅燈掌滿,燈火通明。

那月白素裙極為貼身,將纖細的腰身給勾勒出幾分曼妙嫵媚,崔沁未施粉黛,兩眼紅腫偏偏不曾退卻,見他凝望著她,她眼眸半抬不抬,局促施了一禮,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

“夫君可曾用膳?”

慕月笙目光在她微腫的眼角掠過,心有戚戚然,搖頭道,“不曾。”

崔沁微一凝神,才想起自己已經吃過,以為昨日二人生了芥蒂,他估摸著不會來後院,不想偏偏回來這樣早,見慕月笙神色坦然,崔沁越發生出幾分愧色,倒顯得她故意跟他彆苗頭,不給他留飯似的。

“我這就去吩咐人備菜...”她抬步越過他要出去,

“不急!”慕月笙伸手攔住她,順道捉住她細嫩的手腕,滑膩凝脂,讓人愛不釋手,慕月笙拉著她不放,反倒是將人往梳妝台前一帶,

“我來幫你。”

崔沁略不自然坐了下來,慕月笙扶著她的肩,二人視線在銅鏡內相望了一眼,慕月笙眸色略深,清亮而幽靜,肩頭他粗糲的手掌隔著薄薄的麵料觸到她的肌膚,密密麻麻的熱意劃過她的心扉。

波光流轉,無端生出幾分曖昧。

凝望了半晌,慕月笙注意到她戴上了自己今日給她買的絹花,心中略寬,

“你喜歡嗎?”他撥弄著那絹花的花瓣,

崔沁臉頰略燙,緩緩點了頭,“我喜歡的。”

“那就好,以後我再給你買。”

今日院中下人告訴崔沁,說是慕月笙平日最不會哄人,也不曾哄過人,今日能買些絹花來討她歡心,實屬難得。

慕月笙打開她的妝匣,試圖幫她挑些頭飾戴戴,才發現崔沁的首飾並不多。

他記得以前也瞧見過裴音的閨房,便是裴音那樣不愛裝扮的姑娘,梳妝台裡的發飾也比崔沁要多,種類更是齊全。

他心生愧意,便轉身扶她起來,

“夫人,你去備菜吧,我餓了。”

崔沁不知他怎麼突然變了主意,也不多想,便折身去堂屋吩咐侍女。

這邊慕月笙越過她跨出正房,到了榮恩堂院門,迎著瑩玉燈輝,喚來候著的小廝,吩咐了幾句才返回屋內。

大約兩刻鐘後,慕月笙簡單用了些晚膳,葛俊帶著一中年管事在門口候著。

“爺,陳管家來了。”

“進來。”慕月笙吩咐一聲。

葛俊帶著人躬身步入,一四十多歲的中年管家將一纏枝紅漆盤置於崔沁跟前的小案上,緊接著一丫頭將紫檀錦盒呈上,三人又魚貫而出。

崔沁瞧見那漆盤裡放著一串鎖鑰,還有幾本賬冊之類,略帶疑惑看向慕月笙,

慕月笙解釋道,“沅沅,這是我私庫的鑰匙,並三房賬冊營生之類,都交於夫人。”

怎的將私庫的鑰匙也給了她?崔沁清淩淩的眸子綴著幾分恍惚。

慕月笙手撫天青色汝窯冰裂瓷杯,溫聲道,

“我私庫裡東西齊全,平日四處敬獻不少,陛下賞賜也多,我在江南數年,也曾掌了一些生意,裡頭有不少舶來的珠寶香料之類,並無他人動過,你且去挑挑,喜歡的都拿出來打首飾戴著玩,我身邊並無他人,你是我的妻,都該是你享用的,莫要拘束。”

一句“你是我的妻”說紅了崔沁的眼眶,她並不求大富大貴,隻求與他心意相通,長相廝守。

或許他便是慢性子,日子久了,該是心裡念著她的。

“謝謝夫君,那我就收下了。”

他一番好意,她也不想推卻,就當幫著他收好。

慕月笙又將另外那錦盒打開,珠光寶翠,滿室都跟著亮堂了幾分。

崔沁瞥了一眼皆是怔住。

裡頭呈放著幾樣價值不菲的首飾。

一支金累絲點翠嵌珠花響鐲,與她剛剛頭上插得那隻抱頭蓮極為相配,一串翡翠十八子,顆顆珠子色澤嫩豔,如一汪翠綠的水,舉世罕見。

一支掐絲金點翠珊瑚臘梅簪,那珊瑚顏色粉嫩,格外鮮豔,是一眼奪目的所在,還有一支碧璽牡丹草蟲簪,皆是不凡之物。

慕月笙眸光熠熠,“我瞧著這些與你妝匣裡的首飾相配。”

崔沁紅著臉頰心神微動,瞧得出來他是在討好她呢。

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平日隻有旁人仰望他的份,她可是親眼瞧見當初慕家來人下聘,北崔家那位身居高位的大伯滿目驚愕的樣子,大婚那一日聽說慕月笙來親迎,穿著正一品的國公喜服,崔家上下反倒齊齊朝他失禮,惹得滿堂轟笑。

若是再跟他置氣,便是小性子。

崔沁起身抱著錦盒漆盤折入內室,慕月笙瞧見她彎著柔軟的腰,將東西一件件收入箱奩內。

她折身出來,慕月笙愜意坐在圈椅上,支著手臂在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聲線清潤道,“沅沅,你喜歡什麼都同我說,我並不是什麼事都想得那般周到,希望你諒解。”

崔沁聞言眼眶一酸,眸間泛著淚光,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麼樣。

委屈後知後覺湧上心頭,她執雪白的手帕捂著嘴,眼淚簌簌撲下。

慕月笙伸手拉住她,崔沁柔軟的身子就這般滑入他懷中,她身上的甜香潑灑過來,濕潤的臉頰貼在他頸上,涼涼的,激起一陣酥麻,

“對不起。”他手臂收緊,將她圈在懷裡,細細安撫著。

今日下朝遇見好友國子監司業文玉,文玉與他一同長大,卻是個遊手好閒的主,入朝多年隻混了個司業一職,他倒是不慌不忙,日子過得悠閒,慕月笙知他娶了一房妻子,性子很是潑辣,可偏偏被文玉哄得熨熨帖帖,此事在官署區傳為美談。

慕月笙於是便在午時請他喝酒,問了閨帷一事。

文玉雖沒什麼政績,卻是練達通透之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便知慕月笙與新婚妻子起了齟齬,教了他一句話,

“允之,正所謂親官難斷家務事,你可彆把朝堂那一套拿來對付你妻子,你講究是非分明,可那些女子卻不吃這一套,你記住,隻要她哭便是你的錯,歹也得哄著,好也得哄著,你可明白?”

慕月笙將這句話記在心裡,回來便跟崔沁認錯。

崔沁果然肯親近他了。

月色初升,伴著一縷輕雲如薄煙,銀光淡淡傾瀉了一地。

窗外,浮芳浪蕊,蟲鳴鳥啼,竟是分外熱鬨。

小案上幾冊書卷隨風翻轉,翰墨生香,香爐裡青煙纏繞,嫋嫋升騰。

拔步床內繡帳飄蕩,鴛衾翻湧,大婚時掛著的那對金童玉女喜結,猶然在床兩側搖晃,嬌憨可愛。

慕月笙掐著她的腰身,眸色幽暗深沉,竟是比往前幾回都要熱切,帶著一股狠勁,他凝..重的呼吸聲輕叩她的心弦,那炙熱隻一味往她四肢五骸內竄,崔沁吃消不住,低低求饒了幾句,慕月笙哪裡肯放開她,她一時浮,一時沉,最後癱軟在被褥裡,任他欺淩。

窗外,明月高懸,落英滿地,隻有冷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