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荷聽到這話咬了口餡餅,這倒是句實話。
闖關東的是陳建荷三爺爺一家,隻不過老兩口去世十來年了。
跟那邊往來少了很多,羅梅怎麼知道還有這麼一家子親戚?
建東說的?
那這事,建東也知道?
這兩口子都在胡鬨!
這廂陳建荷心裡頭擂小鼓呢,周姐笑了起來,“難怪呢,有門路就好說。下午的時候你彆去車間了,咱們商量商量看怎麼弄。羅梅你放心,我周芳從不虧待人,隻要咱們能把這買賣盤起來,回頭我送你家孩子一份保險都沒問題。”
羅梅喝了口水,“哪能讓周姐您破費。”
陳建荷算是聽明白了,這是為了給陳彥鵬買保險,可用得著這麼折騰嗎?
萬一沒搞成,豈不是還要得罪老板娘?
這頓午飯雖然有魚有肉,周芳還特彆大方的叫了豬肉韭菜的餡餅,但陳建荷吃的不是滋味。
離開這小館子,她跟羅梅往車間去,等躲開周芳這才說了起來,“到底咋回事?”
陳建東兩個姐姐兩個弟弟,倆姑姐留在老家結婚嫁了人,倆弟弟跟著爹娘去外地工作落戶在那邊。
很長時間,兩個姑姐都對他們家十分照顧。
上輩子羅梅從來沒跟兩個姑姐紅過臉。
但她們姑嫂都過得太苦了。
“二姐,咱們一起去蘇聯賣皮衣,這樣掙的錢多。”
陳建荷聽到這話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也得有這個命能掙這錢再說,你忘了你剛……”
懷二胎得藏著掖著,陳建荷沒點明。
羅梅低頭看了眼,“就是因為孩子,我才得拚一把。”
她不想要俏俏再過缺衣短食的童年。
九十年代鄉下沒幾家富裕的,俏俏從小就撿表姐的衣服穿,家裡頭沒錢給她買新衣服。
兩千年前,連吃肉都是奢侈的事情。
隻能逢年過節的吃肉。
那樣的日子,經曆過一次就夠了。
陳建荷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建東也真是的,就由著你胡來?”
“他不知道。”羅梅很是坦誠,“二姐,廠子快乾不下去了,到時候咱們都要下崗,真要這樣你想好再找什麼活了嗎?”
下崗?
這讓陳建荷頭皮發麻,“羅梅你彆嚇唬我。”
“我沒嚇唬你,周姐乾嘛對我這麼客氣?因為廠子裡的貨走不出去,她得想法子周轉。二姐,我知道這主意大了些,可咱得為孩子著想啊。”
二姑姐家有個女兒,段蕾才一歲,每天都被二姑姐丟到鄰居家照顧。
她公婆是不給她看孩子的。
二姐夫又起早貪黑的值班,也沒時間。
大人沒空,最後苦了孩子。
為孩子著想這話戳中了陳建荷心頭的那一處柔軟,“可是咱們要是出去,孩子怎麼辦?”
來回少說一個月,這樣真的比現在強嗎?
“回頭我跟建東說,讓他跟爺爺幫忙照看,實在不行咱們把倆孩子丟給大姑姐,讓她幫忙給帶一段時間。”
大姑姐家有倆孩子,那倆都已經在讀小學了。
秋忙過後,讓大姑姐幫忙帶孩子倒也不是不成。
陳建荷遲疑了下,“你是準備找三爺家的堂叔幫忙?”
羅梅知道有這麼一門親戚,那還是前世公爹死的時候,遠在東北的三爺家的人拖家帶口過來奔喪。
其實她也不熟。
“如果他們真有關係的話,找他們興許簡單些,但有二道販子咱們就要少賺錢,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其實咱們自己去一趟蘇聯更賺錢。”
陳建荷當然知道,這一件大衣的成本就幾十塊,但賣出去就得二三百。
可不就是中間工序層層加錢嗎?
她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確定去蘇聯那邊能賺錢?”
要是跑空了怎麼辦?
羅梅不確定,可她總得試試看啊。
“你是正式職工,回頭可以讓黃老板把你轉到銷售崗,工資待遇保持不變,咱們跑銷售賺得比你原本工資高,就拿你現在賺的,要是沒你原本工資高,就拿原本工資。”
這點要求,黃老板肯定會答應。
他們兩口子比她著急上火的多。
陳建荷思忖了幾秒,“那你呢?”
羅梅笑了下,“我本來就是臨時工,隨便啥時候把我開除都一樣,就不提要求了。”
何況哪能提那麼多要求呢。
陳建荷看著這個兄弟媳婦。
其實和羅梅定下來之前,建東相看了好幾個對象。
都沒同意,不是嫌棄人家長得黑就是覺得女方長得不俊。
羅梅長得好看,見了第一麵建東就打電話給爹娘,說想定下來。
第二次見麵就拿著他辛辛苦苦攢的錢帶人去玩買了衣服。
這個兄弟媳婦長得的確好看,皮膚白淨五官也都端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