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一個不敢置信的女聲響起。
“齊家是這麼說的,”宋氏的表情也有些不好,不過她還是竭力解釋道:“不過,說穿了還是個‘妾’,上不台麵的的東西。”
顧伽羅皺著眉頭想了好半晌,左右看了看,湊到宋氏耳邊,輕聲嘀咕:“母親,齊謹之是不是腦袋被馬蹄給踩壞了?堂堂黔國公府的公子竟敢娶‘平妻’?他是嫌自己的後院還不夠亂嗎?”
在大齊,一個男人身邊可以環繞好幾個女人,但一夫一妻才是王道,其他的不過是侍妾之流,充其量也就是個玩意兒。而她的便宜夫君居然弄出了一個‘平妻’,他就不怕內宅不寧、後院不清?
如果沒有人掣肘也就罷了,哪怕他納一堆的貴妾也無妨,可問題是,隔壁東府虎視眈眈,幾乎是拿著顯微鏡在找尋西府的錯處,齊謹之竟然自己將把柄往人家手上塞。
顧伽羅搖搖頭,感覺自己的三觀有點裂,話說,現在這個齊謹之,真是後世曆史上那個威名赫赫的戰場煞神?!她怎麼覺得現實版的齊謹之有點兒二呢。
宋氏本來還有些生氣,聽了顧伽羅這話,忍不住噴笑出聲,忙又掩住嘴,低著頭忍了好一會兒,才道:“不許胡說。不過,齊大郎這個要求,也確實過分了些,分明就是不把趙國公府放在眼裡呀。”
說著說著,宋氏的火氣又躥了上來,恨聲道:“他這麼做,根本就是逼你主動跟他和離呢。”真真沒擔當,想要和離,隻管大大方方的提出來,又何必鬼鬼祟祟的行此伎倆?
顧伽羅靜默了,沒錯,齊謹之故意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分明就是拿顧氏的名聲做要挾。想要保住顧氏的尊嚴、趙國公府的體麵,顧伽羅就該識趣的主動下堂離去。
否則,齊謹之就敢弄出個‘平妻’來惡心顧伽羅、羞辱趙國公府。
“母親,齊謹之可有明確的對象?”思索良久,顧伽羅冒出這麼一句話。
宋氏一怔,隨即才明白過來,顧伽羅所謂的‘對象’指的是齊謹之的那個平妻。彆說,這事兒她還真知道:“清河縣主倒是提了一句,說是黔國公爺(即齊令先)麾下一員副將的妹子。那副將在年前進山清剿前朝餘孽的時候,不慎被山中毒蛇咬死,隻留下一個妹子和一個寡母。齊家大郎和那副將是生死之交,那副將臨終前將母親、妹子托付給了他。”
顧伽羅冷哼一聲,“好個‘守信’之人,竟將好兄弟的妹子當侍妾?!”語氣裡滿是不屑,不知不覺間,後世稱頌的大齊第一猛將形象在顧伽羅心目中徹底幻滅了。
現在的顧伽羅覺得,齊謹之,你丫就是個又二又渣的混球!
宋氏蠕動了下嘴唇,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香兒,或許齊家大郎並不是良配。”
明明誤會都解釋清楚了,那件事也算揭過去了,沒想到齊謹之卻不依不饒的。
說實話,在齊、顧兩家的聯姻中,顧伽羅固然有過錯,但齊謹之也不是純潔無暇的。當初兩人剛剛成親,合巹酒剛剛喝完,西南的戰報來了,其實也沒有多麼緊急的軍務,但齊謹之為了戰功,還是丟下新婚妻子,連洞房都沒入就去了西南大營。
新婚之夜被拋下,驕傲如‘顧伽羅’者肯定接受不了,心中充滿了對齊謹之的埋怨,兩人還沒開始正式過日子,夫妻之間便有了裂痕。
這也是為何‘顧伽羅’會生出‘外心’的主要原因——好你個齊謹之,竟這般無視本小姐。你不重視我,自有大把的人搶著給本大小姐獻殷勤呢。
恰在此時,齊勉之一副‘知心大哥哥’的麵孔出現,又是溫言安撫,又是饋贈禮物、鮮花,齊勉之有姚希若做軍師,對‘顧伽羅’是知根知底,想要討好她更是信手拈來!
如此,不過一個月的光景,‘顧伽羅’和齊勉之便有了些**,最終造成顧家顏麵儘失、顧伽羅被關鐵檻庵的結局。
在這件事中,‘顧伽羅’占了八成的錯,而齊謹之也有一二分的不對。
如今齊謹之竟要將所有的錯都算到顧伽羅的頭上,未免有些小家子氣,宋氏很是不滿。
顧伽羅有些猶豫,齊謹之確實有問題,可、可就此放棄的話,是不是太草率了?
宋氏看出顧伽羅的糾結,想了想,道:“這件事先放一放,不能齊家說什麼,咱們就應下來。顧家也不是小門窄戶,不容許他們作踐。”
顧伽羅點點頭,又道:“正好馬上就是八月節了,各家各戶都忙著過節,先不必回應齊家,一切等過完節再說。”
要過節了,舅舅們的節禮也快到了。負責護送節禮的都是舅舅們的心腹之人,顧伽羅決定跟那些管事們見個麵,然後探聽下舅舅們的主意。
顧伽羅和宋氏商量出了結果,便直接將此事丟到一旁,宋氏領著顧伽羅一起準備節禮,負責各家的來往交際。這些活計很瑣碎,卻是大齊貴婦們的閨中必修課,顧伽羅學得格外認真,一時忘了齊家的破事兒。
顧家沒有回音,清河縣主心裡便知道有些不好,唉,兒子這次是有些過分了。可兒大不由娘,再者,那何副將是為了救自家國公爺才被毒蛇咬傷的,齊家欠何家一條人命哪。
納何氏為妾,將她們母女收到齊家的保護之下,也算是一種報恩。
對此,清河縣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可她實在不想放棄顧家這門姻親,每日思來想去很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