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青馬路,林蔭小道旁。
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臉上掛著淚,神色驚恐萬分,像一隻受傷的小鹿,不斷往前奔跑,仿佛在她身後有一隻不斷靠近就要扼住她喉嚨的手。
少女裙邊的紅梅刺繡隨著她跑動的幅度若隱若現,在陽光的照耀下暈了開來。
另外一邊,肮臟充滿腐爛氣味的巷口。
陳耳雙手成拳一前一後,一個隨時準備攻擊的姿勢。
已經對峙兩個小時了,她慢慢失了原來的耐心,心裡開始有點發慌,臉上不斷有汗珠冒出來,浸濕了額間的碎發。
背後猛地遭到嚴重一擊,讓陳耳瞬間吃痛癱倒在地。
一群人上前將她團團圍住,有人拿出捆粗繩將她的手纏住。
“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你之前那股凶勁呢?之前不是很能打嗎?”說話人染著一頭黃毛叼了一根煙,說話時吞吐著煙圈,流裡流氣的模樣。
“怎麼這下就慫了?”說完身邊人哄笑了一陣,有人奉承他說,還不是因為我們老大厲害,怕了唄。
黃毛蹲下身俯視著陳耳,在陳耳臉上摸了一把,“嘖嘖嘖,這模樣還挺水靈,不比我昨天看到的差嘿,你昨天壞了我的好事,也就算了,今天又是筆賬,你三番幾次擾亂我的好事,咱們是應該好好地算算了,今天要不就你來補償吧哈哈哈。”
“我看行,老大爽完了,也讓我們爽一把唄。”說話的那人眼裡放著光,看得陳耳一陣犯惡心。
陳耳在那黃毛身上啐了一口,“惡心你媽到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你啊,你也不看看你成天做的都是些什麼事,你還真給你媽長臉,你這歲數也不大天天就知道做這勾當,你媽知道不得把你給氣死,哦,說不定啊你媽就是給你氣死的,知道生出個你這麼個雜種來豈不是得氣死哈哈哈哈。”
黃毛惱羞成怒在陳耳臉上重重掌摑一下,陳耳啐了口血出來,“這死丫頭一心求死,我們也就彆讓她活了啊,兄弟們都給我爽了啊,不爽就彆回去。”
陳耳冷眼看著他,“我勸你現在趕緊收手,不然待會可就來不及了。”
“哎呦我好怕怕啊,就你這樣能把我怎樣?”黃毛頭一偏一揚,就有人要上來。
陳耳暗中不斷解綁在身後的繩子,嘴唇緊抿,汗不斷從臉頰滑過。
她心裡發毛,心裡呐喊,姑娘?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搬救兵那麼久嗎?隨便找個什麼人啊!
心一橫:不管了!
眼看著他們步步緊逼,就要碰到她的時候,陳耳突然出手打在那人的下巴,左腳掌蹬地,身體微向右轉,手肘後拉,一個蓄力就把那人麵上打得發紫。
黃毛見識過這丫頭的功夫,暗叫不好,但一看人數那丫頭根本不占優勢,能打到一個還能打倒我們這麼些人嗎。
陳耳喘著粗氣,環顧一周,這麼打不是辦法,擒賊先擒王,陳耳眼神一定。
陳耳一個側身躲過來人的攻擊,左腿支撐彎曲,右腿繃直發力一個右橫踢替她掃開了周圍人的攻擊,就是現在,快速跑到黃毛身邊,還未等到黃毛反應過來,一個閃身,掐拿著黃毛的喉嚨,蓄勢待發。
陳耳一用力,黃毛立馬呼吸困難了起來,連忙擺手停止住他人還要再繼續打的舉動。
“老實點,如果你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話最好彆動。”
陳耳頭一指,“那,用你們綁我的繩子把自己給綁起來,全部。”
這些人年紀都不大,隻不過都不上學,成天在周圍混跡,以為跟了一個老大就能萬事大吉,當他們的老大被彆人擒住的時候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隻能按照陳耳說的做。陳耳慶幸還好不是道上的那些流子,要不然還真唬不住他們。
黃毛顫抖著聲音說,“姑奶奶他們都綁好了,您也就放了我唄。”
“你當我傻呢,放了你,他們還會這樣聽話嗎?門都沒有。”
這時從遠處傳來的一陣警笛聲,這些人心裡想的都是完了……這下全搭進去了……
終於來了,累死我了。
看到那群人被警察一個個帶走,陳耳才終於放心下來,拍拍身上的土,嘖嘖嘖……回去怕不是又要被罵了。
被救的姑娘還有她的父母走過來,向陳耳鞠躬道謝。
陳耳擺擺手,“沒事沒事都是小事。”僵硬著臉擠出個笑容,嘴角一疼,媽的下手真重,後悔剛剛打這麼輕了,這種小兔崽子就應該好好收拾一頓,讓他們也知道知道點天高地厚。
姑娘的父母非要感謝她救了他們的女兒,硬拉著陳耳要請她吃飯,陳耳倒也不是個拘泥的人,順著他們的意把飯吃了,吃過飯後,各自回到各自生活中,又不是非得說誰是誰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沒必要也不至於。
陳耳走在街道上,從褲口袋裡摸出一個老舊的隨身聽,拿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媽呀還好沒壞,插上耳機放著年代長遠但經久不衰的歌曲,就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路上的行人都神態各異,行色匆匆。
天色逐漸昏黃,遠方的晚霞慢慢染過大片的天空,一天之中有兩種事物最為美麗,一個是旭日初升時映出雲朵的第一縷陽光,另外一個就是此時紅遍大片天空的晚霞。
一個讓人感覺到力量,一個讓人感覺到安詳。
隨身聽裡一遍又一遍放著那首《don’t cry》,滄桑哀婉嘶吼憤怒的交合,到最後結尾的低吟,無一不在震撼聽者的心靈。
陳耳在這坐到了日暮,等到了黃昏,直到路邊的燈亮起,星星慢慢爬到頭頂。
歎息一聲,準備起身,一轉身看到身後的人,她好像突然就能感覺到黃毛被她扼住喉嚨的感覺,一種比她之前被圍起來還要不好的感覺漫及全身,直擊天靈蓋。
黃毛兄弟,不瞞你說,我也完了……
不遠處站著一位少年,利落的短發被收容進純黑鴨舌帽,上身穿著墨綠色棒球服,下身隨意搭了條褲子,一身休閒的裝扮,也遮掩不住少年的矜貴氣質。
之前陳耳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而忽略了因為少年的出現而產生的一陣小騷動。
少年大步流星,三兩步走到陳耳麵前,一句沒說拉著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