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嗎?”
沈伊人噎了一下:“可——可以是可以,可是豬這麼小,沒扛過去不就虧大了?”
喜兒眨了眨眼睛,合著他們知道閹了豬肉嫩,不閹割隻是擔心豬感染。
“我再縫上?”喜兒試探地問。
沈二郎停下,哭笑不得:“怎麼縫?”
喜兒瞥他一眼,傻不傻啊。
“用針線啊。”
沈二郎扭頭,小薇一言難儘地扶著舅舅坐回去。
鐘子孟無奈地歎氣:“閹就閹了吧。”
“姐夫,我手藝好,死不了。”喜兒關上豬圈門安慰他,“這幾個小東西咋辦?”
鐘子孟接過去扔外麵糞坑裡。沈伊人這一刻真覺著她多個女兒:“喜兒,劁豬是男人的活。你,你個小娘子哪能,哪能閹豬啊。”
“姐姐好迂腐啊。寡婦就不養豬了啊?”
沈伊人語塞。
二郎坐下,裹上鬥篷:“姐!”
沈伊人轉過身。
二郎朝大門方向睨了一眼。沈伊人看到鐘子孟麵色複雜地進來。沈二郎這才開口:“姐夫不是說有福之人隻落有福之地。您擔心什麼?”
鐘子孟嘴巴動了動,轉向喜兒,喜兒小臉紅撲撲的,烏黑的眼睛亮亮的,看起來是很有福:“一著急忘了。沒事,喜兒我,和你姐其實擔心母豬發狂傷著你。”
喜兒心說,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信吧。誰叫我傻呢。
“我力氣大著了。”
鐘子孟敷衍地點點頭:“外麵冷,扶二郎進屋吧。”
沈二郎怕了她,不待她靠近就借助外甥女的手臂回屋。被子裡有個湯婆子,不甚熱,但被窩裡還熱著。沈二郎躺下去,自從回來首次感到舒服。
喜兒被沈伊人說的也擔心小豬崽抗不過去。她趁著上廁所的時候往豬食槽裡加一碗山泉水,又倒一些熱水。母豬過去喝水,小豬崽晃晃悠悠跟過去。
喜兒叫姐夫過來看看小豬崽。鐘子孟拎著稻穀走過來見小豬可以起來喝水,心說喜兒真是有福之人啊。
臨睡前喜兒又往食槽裡加一碗山泉水。
翌日,小豬跟著母豬吃食,看起來很歡實。
沈伊人低聲說:“相公,沒事。”
鐘子孟:“小豬血儘而亡也得幾日。過幾日再看吧。二郎說他身上黏糊糊的,你去燒點熱水,我在二郎房裡點個火盆,幫他擦擦身子,乾乾淨淨回門。”
沈伊人擔心弟弟著涼。她想到自己多日不沐浴很難受,就燒一大鍋熱水分彆放洗腳盆、洗臉盆以及桶裡。以至於片刻屋裡暖和起來。
沈伊人把喜兒叫出去往車裡裝東西,有為脫衣裳要沐浴。
鐘子孟想打兒子:“不去鄭家村?”
“下次去。”小有為愛美,聽到舅舅說身上臭,他也說自己身上臭。
鐘子孟的床寬,昨晚小有為父親睡的。鐘子孟沒聞到兒子身上臭:“你屬狗的?”
“汪汪!”為了沐浴,小童也是拚了。
鐘子孟氣笑了:“脫掉坐盆裡。”
小童往盆裡一跳,濺起滿地水花。鐘子孟無奈地往兒子身上澆滿熱水:“先自己泡泡。”隨後把小舅子送出去就給兒子沐浴。
沈伊人送弟弟弟妹過橋,回來碰到曹氏,曹氏大聲質問:“老大呢?”
“給有為洗澡。不行啊?”
曹氏以為老大一家昨兒騙他,聞言得了沒趣:“一丁點大的孩子就知道瞎講究。”
沈伊人賣個耳朵給她,到家門口就叫閨女跟她上山,散散心順便看看有沒有春筍,給弟弟做春筍鯽魚湯養身體。
話又說回來,喜兒昨兒在鄭家村嚷嚷著給她爹娘買好吃的,她一走就有熱心腸告訴她爹娘。喜兒的爹鄭老漢用罷早飯就在村後等閨女。
鄭老漢擔心喜兒莽撞把沈二郎顛死過去。他看到板車就迎上去。鄭老漢先找女婿,見女婿不像兒子打聽到的時日無多,眼大鼻挺,若非臥床多日,即便他家徒四壁也輪不到喜兒,鄭老漢頓時不好嫌女婿是個短命鬼。
喜兒帶回去的東西多,一塊羊排,兩隻公雞,還有米麵以及院子裡種的蔥蒜蔬菜,足夠鄭家全家吃到二月底春筍上來。鄭家老老小小都很高興。
喜兒大哥背著二郎進屋,二哥給他倒水。兩個嫂嫂一個燒火燉羊排,一個和麵。
鄭家左鄰右舍來打趣:“這就準備午飯啊?”
鄭老大苦大仇深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快午時了。”
喜兒占了原身的身體無以為報,她見缸裡水不多:“嫂子,我去打水。”
以前也是喜兒挑水,她力大無需扁擔,一手拎一桶,輕輕鬆鬆累不著她。鄭家沒有陶井,得去村裡打水。喜兒大嫂:“打滿就回來。不許到處跑。”
“我都成親了。”喜兒嫌她嘮叨:“又不是不懂事的娃娃。”
二嫂:“今兒回門她難得高興,少說兩句。”
喜兒拎著水桶慢慢往井邊走,到井邊水桶差不多滿了。她轉著軲轆虛晃兩下,拎著兩桶山泉水回家。
鄭家有兩口缸,院裡的水洗臉洗手,廚房的缸有蓋,平日裡用來做飯。喜兒把水倒廚房缸裡,發現羊肉已經燉上,她就嫌湯裡有浮沫,把羊肉撈出來。她大嫂氣得吼:“還沒熟!”
“臟了。姐姐說二郎吃了拉肚子。”喜兒蔫蔫的小聲嘀咕。
鄭家大嫂想說窮講究,到嘴邊意識到鐘家不窮又把水舀出來,舀幾瓢喜兒打的水。
喜兒把羊排放進去:“姐姐要給我們兩頭小豬崽。用刷鍋水和草料喂豬。”
兩個嫂嫂自動忽略後一句,異口同聲地問:“真的假的?”
喜兒點頭。
兩個嫂嫂喜不自勝:“二郎真是咱家大恩人。喜兒,好好照顧二郎,他好好的咱家的福氣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