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氣得從室內出來。
喜兒聽到動靜回頭:“聽見啦?快搬吧。”
“敢咬我我弄死你的狗燉狗肉!”曹氏凶相畢露。
喜兒:“你吃我的狗我吃你!”
“你——”傻妞真她娘的傻,竟然不知道吃人肉會死人:“不怕死你就吃!”
喜兒窒息,曹氏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滾刀肉。
“以為我不敢吃?”喜兒叫囂,曹氏卻看出她不過是虛張聲勢。曹氏很是得意,像鬥勝的公雞轉身回屋。
曹氏不舍得在二兒子和小兒子家多吃多占,半天沒停歇腹中空落落心慌,她拿起水壺冰涼冰涼,氣得大步出去:“姓沈的,個黑心腸狐媚子,連水都不肯給我喝,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沈二郎擰眉想開口,聽到喜兒大罵:“蒼天有眼先劈你個老無賴。想吃想喝找老二老三去,姐姐不伺候!”擋在廚房門外不許老太婆進。
曹氏打不過喜兒不敢硬闖:“我——”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的菜,“不吃就不吃,不喝就不喝!”水壺往她懷裡一塞,她邁著不省事的步伐薅蔥扒蒜拽鮮嫩的小青菜。
喜兒把水壺往地上一放:“姐姐,留盛洗腳用的水。老太婆,你住手!”
“你算哪根蔥?”曹氏看著手裡的菜心說沈伊人乾活惜力,種菜倒是一把好手,去年幾家前後種的,就數她的菜又翠又大。
仿佛寒冬臘月沈伊人給滿院蔬菜蓋被子——厚厚的草席,嘲諷沈伊人嬌氣種的菜也嬌氣的人不是她。
沈伊人不如土生土長的農婦乾活利索,但她不嫌臟臭,深秋收拾菜地沒少上糞。連著幾日院裡臭烘烘的,曹氏也沒少罵沈伊人,莊稼地裡的糞還不夠用,她竟然給菜上糞,真能作妖。
喜兒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曹氏也不起來,趁機撒潑:“不叫我薅我趁著晚上你們睡著全拔了。”
喜兒震驚。
小薇在村裡住十多年也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驚得從屋裡出來。
曹氏得意地起來繼續薅菜:“小薇她娘,多做點飯,我餓了。”
鐘老二和鐘老三不如鐘子孟富裕,一日兩頓。曹氏拿一筐菜過去,她也隻能喝口熱水。
喜兒氣笑了:“這片菜地不要了也不能叫你個老太婆拿捏!”
二郎不禁對喜兒另眼相看。
曹氏見她挽袖子,嚇得站起來:“你你——”鐘子孟進來,“老大,傻子打你娘,你管不管?”
鐘子孟一邊把羊攆圈裡一邊說:“我叫老木匠給你打口棺材。”
曹氏心梗。
沈二郎不怕她不必忍,笑出聲來。
小薇和有為姊弟二人捂嘴偷笑。
喜兒一見姐夫依然不幫老太婆,一把抓過老太婆:“給我滾出來!”
曹氏踉踉蹌蹌,喜兒鬆開她,她往地上一趟,大呼小叫不活了。
鐘子孟頭疼:“想乾嘛?”
曹氏像被人扼住喉嚨,跟小孩子似的一樣靈巧坐起來。喜兒輕咳一聲,提醒老太婆她還在。曹氏不敢趁機提出晚上在大兒子家用飯,指著她拔掉的菜。
鐘子孟無奈地點頭。
曹氏貪多拿不完,用衣擺兜著。喜兒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吃不完兜著走。
鐘子孟跟出去關大門。
曹氏跟倆兒子想到一個法子,從老二院裡翻牆頭過去。曹氏見狀不緊不慢地說,她晚上翻牆過來。
鐘子孟無奈地鬆手。
喜兒:“姐夫,山上有竹子嗎?”
“喜兒想吃春筍?改日姐夫上山看看。”
喜兒搖頭:“我們把竹子削的尖尖的,放在牆根底下,紮死老太婆。”
曹氏嚇得手抖,險些把菜扔出去。喜兒故意到門邊大聲說就是叫她聽見。喜兒勾頭看她停下,皺了皺鼻子:“老太婆,我還治不了你!”
沈二郎啞然失笑。
小薇低聲問:“這招可行?”
沈二郎:“我——以前聽說兵力不足或我方騎兵少步兵多的時候用過。”
小薇訝異:“小舅母還懂兵法?”
“兵者,詭道也。意思就是無所不用其極。”沈二郎解釋。
小薇:“不管怎麼打能贏就行?”
沈二郎:“打仗不為取勝為什麼?”
小有為聽得起勁:“舅舅,你會打仗嗎?”
沈二郎搖頭。
喜兒正好走過來,小嘴輕輕扯一下,糊弄孩子。
沈二郎有所察覺抬頭瞪她一眼,不許說出來。
“不說就不說。”喜兒在嘴裡嘀咕一句,找趁手的刀,請姐姐燒水燙刀,又盛一鐵鍁鍋底灰往茅房方向去。
二郎跟外甥外甥女坐在堂屋門邊,從他們那邊看過去喜兒去茅房,其實喜兒去豬圈,蓋因豬圈和茅房都在廚房西南方。
喜兒前世生於農村長於農村,但是她大學畢業前都沒見過父兄劁豬——母親不去她圍觀。回鄉種果樹,果林裡草和爛果子多,堂兄就在果林旁蓋幾個牲口圈。有走地雞,有下河鴨,也有大黑豬。堂兄找人劁豬喜兒圍觀,堂兄不拘小節,見大學生堂妹感興趣還叫她試試。
小豬崽疼得嚎叫一聲,鐘子孟等人以為被老母豬壓疼了。隨後又有幾聲嚎叫,鐘子孟意識到情況不對,跑出來看到喜兒從豬圈裡出來,鐵鍁上還有幾個似曾相識的小東西。
鐘子孟稍稍一想就知道是什麼:“你把豬閹了?”
喜兒一臉求誇:“我厲害吧?”
鐘子孟張口結舌。沈二郎叫外甥女扶她起來。沈伊人從廚房跑出來:“喜兒,你怎能不聲不響把豬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