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背影隻不過停頓了一瞬,他看起來也對周圍的人並不感興趣,半點也沒有要和其他人交談的意思,反而轉向承太郎所在的平台。
承太郎發現他幾乎是屏息在等待那人回過頭來——他們差一點就能對上視線了。
他一時間甚至難以判彆他是否在期待看到那雙金色的眼睛——那不一定是DIO,承太郎必須如此提醒自己,麵具後那雙眼睛也不一定是鋒利的金色。
那會是DIO嗎?
但是在他們能真正對視之前,一個紅發男人匆匆穿過人群,停在承太郎死死盯著的那人身前,成功擋住了承太郎的視線。
他好像在金發男人耳邊說了什麼,就伸手近乎無禮地拽著後者往大廳中心走。
如果那是DIO的話,這個紅發男人現在就應該已經是一具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屍體。承太郎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或許是他最近太過專注於DIO的行蹤,導致居然產生了這樣不合理的錯覺。
裡蘇特顯然也並不是擅長或者樂衷社交的人,因此他們兩人誰也沒動,一時間居然沒察覺到大廳中的變化是為了什麼。直到音樂再次響起,承太郎這才意識到耳邊的是第一支舞的旋律。
“你想要什麼?”迪亞波羅貼在DIO耳邊問。
他的發色太過顯眼,而且承太郎是見過索裡特·納索的,換好衣服以後迪亞波羅隻能匆匆戴上紅色的假發。
DIO一定彆有所圖,如果認為這個男人做事全憑心情、不講究利益關係的話,就會陷入陷阱當中——在聖杯戰爭裡,迪亞波羅已經深切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承太郎在看這裡,”DIO沒有正麵回答。
在迪亞波羅能繼續追問之前,DIO後退一步,向他躬身伸手、做了個標準的邀舞動作。
反正已經答應他了,迪亞波羅也沒有猶豫,把手送到DIO冰涼的掌心裡。DIO於是上前一步,他們兩人另一手的掌心貼到一起時,吸血鬼發出聲愉悅的輕笑。
“這不也是你的計劃嗎?”DIO的聲音在麵具後顯得有些失真。
引起承太郎的注意、然後誤導他去做些「調查」。最近封禁毒/品,導致底下有不少人不安分,迪亞波羅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送上門來可以利用的戰鬥力不可不用。
既然空條承太郎是來調查DIO,迪亞波羅就送給他一個怎麼看怎麼有疑點的場麵、讓他去查波魯那雷夫到底是被什麼人威脅。接下來查到誰就不是迪亞波羅的問題了——
最近讓多比歐躲著點,裡蘇特這邊也是,隻要暗殺組不對上承太郎,迪亞波羅也不至於有太大損失,剛好趁機來一波大清洗。
不過雖然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計劃,其中變數卻太多。首先空條承太郎並不是容易誤導的蠢貨,再者如果他發現什麼端倪,直接找到多比歐頭上——迪亞波羅可一點也不想與公認無敵的替身使者公然作對。
按照迪亞波羅的性格,原本寧可躲著承太郎走,也不可能選擇這樣鋌而走險的計劃,更不可能讓DIO在承太郎眼皮子底下公然晃悠。
——說實話剛才要是白金之星直接出來歐拉一拳,迪亞波羅都不會覺得太意外。
如果沒有你搞事,我的計劃會是這樣?迪亞波羅簡直要無語了,聽起來DIO還覺得自己很有理似的。
“……你很閒嗎。”
這句話剛出口,迪亞波羅才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人。
DIO是真的很閒。這個吸血鬼本來就對除了上天堂和殺光喬斯達之外的事情興致缺缺,現在經由聖杯戰爭裡那三道令咒暫時體驗了一把超越天堂的感覺,結果連上天堂和殺人都不著急了似的,迪亞波羅又摸不清他具體想要什麼了。
成天不是看書、就是差遣手下給迪亞波羅找些不算麻煩的麻煩、再有就是給普奇寫信。活像反派戲份結束就開始退休養生。
但是第一支舞已經開始了,為了不進一步吸引不必要的注意,迪亞波羅沒有再進一步表達自己的不滿、他伸手搭在DIO的肩上。
DIO的禮儀堪稱完美,舞步也是——直到迪亞波羅非常順利地踩到了他的腳。
DIO的臉僵了一下、不過隱在麵具之下也沒人能看見。
“你不會跳舞?”他聽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
“……你也沒問我會不會。”作為究極社恐人,迪亞波羅知道如何跳舞是一回事,又沒有練習、怎麼可能擅長?更何況還是女步,不過是按印象照葫蘆畫瓢,沒一腳踹在DIO的小腿上都得讚他一聲身體協調性非同一般。
那這生意還挺虧。從少年時期就長在英國貴族家中,DIO是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情況。他隻好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牽引著迪亞波羅做下一步該做的動作。
偏偏迪亞波羅既討厭其他人的目光,又不喜歡被人牽引著教他怎麼做,一時間互相嫌棄的兩個人相看兩厭。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舞池中央了,承太郎本來不屑於和其他人一樣——但他的目光追著的是那抹熟悉的、耀眼的金色。
於是他也蹙著眉頭往舞池中看。
兩個身量高大的男人,都戴著假麵。雕花的裝飾獎兩人的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那金發男人甚至戴了華麗的羽毛耳掛,把左耳都擋得嚴嚴實實。從這個半正麵的角度承太郎也無從分辨那隻耳朵上麵是不是有三顆痣。
疑似DIO的可疑人士正攬著比他矮一些的紅發男人,兩人踩著音樂的節奏。那個紅發男人跳的是女步,但觀看者從他的動作中又看不出半點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