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酒量雖然算不上好,可兩罐雪花啤酒還是不在話下的。
她看了一眼,蔣方年麵前的茶杯一點也沒動。
她詫異:“你怎麼不喝?”
蔣方年神色不太自然:“我等它涼點了再喝。”
蘇荷提醒他:“已經涼了。”
都不冒熱氣了。
蔣方年笑容有些僵,他點頭:“是嗎。”
然後一閉眼,皺著眉一口喝光了。
蘇荷的手在酒杯一側輕輕摩挲著,怎麼覺得他的樣子像在喝毒藥一樣。
舞池中突然變的不平靜了起來,兩撥人推推搡搡的擠在一起,喧鬨的音樂都無法將爭吵聲壓下去。
蘇荷隱約聽到不識好歹,老子是故意摸的嗎,甚至更不堪入耳的字眼。
她抬頭,遲緣站在人群中間,眉頭皺的很深,麵前站著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蘇荷害怕遲緣被欺負,抿了唇,起身過去。
她伸手扯了扯遲緣的袖子,輕聲問她:“怎麼了?”
遲緣輕嗤一聲:“被一條狗占便宜了。”
那人聽到她的話頓時火了:“操你媽,小女表子,你罵誰狗?”
他周圍站著幾個男男女女,似乎和他是一夥的。
遲緣一點也不怵:“當然是罵你這條狗啊,怎麼,還想動手揍你媽我啊?”
他作勢要衝過來,蘇荷擋在遲緣麵前,怕的手在抖,卻還是強裝鎮定:“我已經報警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那人哼笑出聲:“喲,還來幫手了啊,那老子兩個一起揍。”
他舉著拳頭揍過來,拳風擦過臉頰,在她麵前停下。
蘇荷沒有感受到預計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入目看見的,是寬厚的肩膀,蔣方年應該是和她相完親以後直接過來的,身上的西裝還是下午見麵的那套。
蘇荷家裡是做服裝生意的,她從小耳濡目染,像這種手工高定的西裝,價格都高的嚇人。
林喬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穿西裝打領帶來夜店的。
嘴角笑意更濃,他偏頭,故意大聲的問周邊的人:“今天是什麼兒童節嗎,怎麼這些乖乖女乖乖仔都往夜店跑了,兒童節聯歡?”
蔣方年嘴角泛著清冷的笑容,隻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鬆開了握住林喬拳頭的手。
富家公子和那些混混二流子是有本質上的區彆的,就像是穿著同樣的衣服,周身的氣質也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劃分開來。
蔣方年站在他麵前,青竹一般挺立著,高貴而優雅。
他輕笑著開口,聲音低柔:“就當給我個麵子,今天的事算了。”
嗬,又是個軟包子。
林喬剛準備開口,腰腹處似乎被什麼東西抵住。
他一驚,抬眸看過去。
麵前的男人臉上仍舊掛著溫潤的笑,他將那半截酒瓶子往前抵了抵,壓低了聲音問:“可以嗎?”
雖然是在詢問的語氣,可裡麵的威脅意味太明顯了。
林喬分明看見的他眼底的寒意。
仿佛他多說一個不字,抵在自己腰腹的碎瓶子就會狠狠穿透自己的肚子一樣。
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很快就認慫了:“那就算……算了吧。”
蔣方年不動聲色的把瓶子扔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上下將手給擦了個乾淨:“既然沒事,那就散了吧。”
見沒熱鬨看了,人群四散離去。
蔣方年轉身,唇角含笑的看著蘇荷,聲音很輕:“怎麼這麼衝動。”
蘇荷眨了眨眼,視線一瞥,正好看到他流血的左手:“你受傷了?”
聽到她的話,蔣方年低頭看了眼,應該是剛剛摔瓶子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彈開的碎片劃到了。
不過蹭破了點皮,藥都不用擦,過會就自己愈合了。
他笑了笑,剛準備開口。
蘇荷從包裡拿出醫藥包,給他的傷口消毒後貼上創口貼。
她的樣子很認真。
蔣方年默默咽下了那句沒事。
她染了頭發,亞麻灰,不太適合她,可還是很好看。
她長的白白軟軟,又甜又乖。
每次看到她了,蔣方年有一種看到兔子的感覺。
兔子膽子小,她比兔子膽子還小。
酒吧光線不好,她看的不太清楚,腦袋一低再低,蔣方年看著她的發頂,有一個小小的漩渦。
聽說有一個漩的人,脾氣都很好。
可他有兩個。
“好了。”
蘇荷把東西一一收好,放回包裡,“洗澡的時候記得不要碰到水。”
蔣方年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粉色小豬的創可貼:“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這個?”
蘇荷:“預防萬一。”
蔣方年點了點頭,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遲緣在旁邊喊她:“呦呦,走了。”
她連忙應聲:“來了。”
繼而和蔣方年告辭,“蔣先生,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我先回去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請您吃飯道謝。”
話說完,她就拿著包走了。
蔣方年怔怔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長馬尾隨著她走動的頻率一甩一甩的,直到她轉了彎,離開酒吧,蔣方年的視線還沒有收回來。
趙毅看他像傻了一樣,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你沒事吧?”
蔣方年機械般的眨了眨眼:“她說……”
趙毅問:“說什麼?”
“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