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深紅色的血跡蔓延著,逐漸滲入泥土。
腦海中,一幕一幕閃過的,全都是小石頭的畫麵。
那個柔軟的、脆弱的小東西,流著口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光著腳,一搖一擺地走路,看到他就立刻伸出雙手要抱;笨拙地抓住他的小木劍揮舞著,嘴裡發出哼哼哈哈地喊叫聲,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絆上一跤。
那麼可笑……
那麼可愛。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礦道深處傳來。那是黑暗中的生物,被血液的味道吸引而來。
【我不怕。】葉子閉上眼睛,心說。
什麼東西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按住了他的肩膀,死亡降臨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恐怖,反而有種暖洋洋的感覺,連傷口都不疼了,隻是有些癢。
就像回到了母親懷裡一樣,溫暖又安全。
那些黑暗中獵食者的聲音也消失了,周圍一片安靜,卻並不令人恐懼。
葉子昏昏欲睡,猛然間,一張笑臉從腦海中閃過。
“小石頭!”葉子大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黑暗中,一隻手掌落在他的頭頂,揉了揉。有人道:“你做得很好。安心睡,剩下的交給我。”
這個聲音如玉石相擊,很動聽,也很陌生。但莫名地,葉子就相信了他。男孩立刻就放心了,甚至來不及看清這個人,失血的虛弱和連日追擊的疲憊就擊潰了他,讓他瞬間就陷入到黑甜的睡夢中。
看著已經睡著的男孩,容遠收回了手,此時男孩身上除了大片的血跡猶存之外,已經看不到一點傷口。他睡得很香,還不自覺地咂著嘴巴。容遠取出水壺湊到他的乾裂的嘴唇邊,即使在睡夢中,葉子還是咕嘟咕嘟一口氣把壺裡的水喝得乾乾淨淨,甚至在容遠試圖把水壺收回來的時候一口咬住壺嘴,身體像觸電一樣彈跳了一下,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水壺不肯鬆開。
容遠笑了笑,乾脆把水壺留給了他。因為失去了拉扯力,男孩眉宇安心地舒展開,抱著空了的水壺呼呼大睡。
容遠站起來,笑容收斂,往黑暗處斜了一眼。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受了驚,窸窸窣窣快速地離開這裡,不一會兒附近百米內連隻螞蟻都沒有了。
他閉上眼睛,將感知充分擴散開,意識中,礦洞的3D分布圖迅速地成形……
錯綜複雜的礦道,大大小小的礦洞,遺留至今的殘破工具和屍骨,狩獵和被狩獵的各種生物,舉著火把向這裡搜尋過來的黑風等人,還有,噙著一個小男孩迅速遠離的黑甲蟲。
容遠睜開眼睛,目光如電,仿佛刺穿了厚厚的泥土和石塊,看向某個方向。
知火嘴角翹了翹,又立刻壓下去,拂了下額邊的碎發說:“不用。我能為您做的,也就是這點小事了。”
另一邊,奧科托似嘲似諷地嘖了一聲,知火權當沒聽見,側了側身,舉起水壺以一個既優雅又漂亮的姿勢喝水,展現給容遠的是一個美麗的側影,還能看到一串清冽的水珠順著她的脖子滑下來。
幾天下來,最初見麵時眾人給自己偽裝出來的精英麵具一一破碎,或多或少地將本性暴露了出來。
比如這位之前宣稱要去救人的美女知火,其實既沒有那麼果敢,也沒有那麼善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隻是借著這個名義靠近容遠罷了。知火本來身材相貌都很突出,這些天又充分利用有限的條件將自己打扮起來,還時時注意從不同角度展現出誘人的風情,一天比一天更加惹眼。
而原本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奧科托卻是米亞之外最單純的一個。從知火的表現,不難看出她以前依靠什麼生存,眾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鄙視,唯有奧科托把這種情緒表現的最為明顯,時不時就要冷嘲熱諷幾句。但同時,也唯有他,神色中不經意地就流露出幾分迷戀。
眼前的一幕,在這幾天中總是以各種形式重複著,顯得如此平常——平常的,讓米亞感到怪異。
在眾人醒來之前,她還絞儘腦汁地想了好幾種說辭,用來解釋基拉兩人突然消失不見,也想過如果眾人產生懷疑的話應該怎麼取信大家。但實際上,她所有的準備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