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笑道:“放心,我也沒說叫你一定要打勝仗!”
邵可遷臉色一緊道:“我吳越水軍怎會怕他們,末將早年可是在水軍裡待過的,不過水上作戰除了排兵布陣,更看艦船大小多寡,咱們船少難免要吃虧些。”
徐羨拍著他的肩膀道:“邵指揮你知道我不懂水戰,可全都指望著你呢,你該不是怕了吧。”
南方的士卒不必經過特殊訓練,上了船就是水軍下了船就能當步卒,邵可遷並不懷疑這支臨時拚湊出來的水軍的戰力。
邵可遷皺眉道:“敵軍可比咱們多了近一倍士卒艦船,總管怎麼還叫好?”
徐羨喜道:“來的好,李弘冀這是把老本都拿出來給我拚命了!”
“李弘冀一共籌措了大小艦船三百餘艘,常州的兵馬幾乎傾巢而出差不多有四萬人,都進駐到太湖北麵的龍頭渚唐軍水寨。”
“我就說了他一定回來的,總共多少人馬艦船!”
徐羨看天色不早,剛要起身回硬仗,就見邵可遷急惶惶的跑過來,“大帥,常州城裡的駐軍真的到太湖裡來了!”
看著他們的倒黴樣,徐羨連忙的安慰道:“今天晚上每人發上一碗酒,魚肉管飽!對了,不要報複水軍的兄弟。”
大魁算是水性好的,其他人就不用說了,不多時一個個泥猴哭爹喊娘的跑上岸來,到了岸就扣嗓子眼,哇哇往外吐水。
“打起來就不會發懵了,反正明天俺是不練了,這幾日天天灌個水飽,連個正經飯都沒吃過!”
坐在竹凳上捧著茶碗喝茶的徐羨道:“原本這一仗不用你們衝鋒陷陣,可你們卻不願意,回頭上了船頭腦發懵又該怎麼打仗。”
“俺這就去找他說道!”大魁光著身子上了岸,胯下碩大的本錢晃來晃去,到了徐羨跟前就埋怨道:“整日操練,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俺這幾日吐口水都有小魚出來。”
邵繼先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到了岸上我哪是你的對手,都頭也不要怨我,要怨就怨大帥!”說著指了指岸上看熱鬨的徐羨。
“哼,彆得意,若有膽到岸上在和我操練!”
剛剛揪住他發髻的手連忙的鬆開,邵繼先笑道:“方都頭要是早一會兒吱聲就不喝那麼多水了!”
隻聽見一陣氣泡在水麵泛起,好一會兒大魁才再次露出頭來,驚恐的大喊道:“饒了我吧,我認輸了還不成!”
尤其是那些個北地來的漢子,每日都在水寨附近操練,哭爹喊娘的求饒聲從早上到晚上就沒有停止過。大魁從水麵上剛剛露出腦袋喘了口氣,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一支手來,掐著他的脖子再次摁到水裡。
蘇州水軍並不算大,不過隻有五六千人,前些時候又來杭州派來的七千水軍和一萬餘精銳步卒,平靜的西山島驟然熱鬨起來。
西山島是太湖南部最大的島嶼,這裡也築有水寨,駐紮著蘇州的水軍。
煙波浩渺,鷗鷺齊飛,波光粼粼的水麵倒映著藍天白雲令人心曠神怡,這便是太湖的美景。
“好,我在太湖等你!”徐羨一揮手道:“咱們走!”
李弘冀也是身經百戰立刻怎能不明白其中關竅,他指著徐羨大聲道:“徐羨你這是**裸的陽謀,老子小瞧了你,能想到這層足以做我的對手,本帥一定會成全你的。”
換做任何一個戰將都不會主動放棄己方優勢的事情,這次是個例外,李弘冀為了皇帝大位一定會出城入湖來“救”李從嘉,所以徐羨一路之上並未設伏襲擊他,一旦他死了換上另一個常州守將絕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李弘冀總算明白徐羨要做什麼了,他要引常州的駐軍到太湖裡麵決戰。雖然兩軍有戰鬥力的差距,可是到了水上人力的所能起到的作用就變小,何況吳越的水軍一點都不比南唐差,到了海上可能還會更強一些。
“哈哈……看來我的命你並未放在眼裡,你要的是常州!”
徐羨揪過一旁的李從嘉,“若是想救他就來,就帶著常州的大軍來太湖和我決戰!”
徐羨露出半個腦袋,“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以你的聰明才智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李弘冀鼻子裡麵重重的哼了一聲,“戰陣之上誰和你講禮義廉恥!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他肯定徐羨在船上遲遲不走,一定是有重要的話親自跟他說。
李弘冀滿腹狐疑的追到岸邊,舉弓便要射,站在船頭的徐羨立刻縮到盾牌後麵大聲的罵道:“李弘冀你真是無恥,老子剛才明明有機會殺你卻沒下手,你卻要射我!”
然而徐羨再次錯失了一個好機會,他並沒有掉頭殺回來,反而是上了岸邊的艦船,卻又不走遠一直停在離岸邊百十步的位置,似乎在等李弘冀。
這一下仿佛被撞散了架,全身無一處不痛,他用力拔除紮在大腿上的鐵蒺藜,回頭望去身後已經一片人仰馬翻,這個時候徐羨要是殺回來,他這幾百人大概就要折在這裡了。
突然馬兒嘶鳴一聲一頭栽向地麵,李弘冀心裡一驚連忙的跳馬,兩腳尚未落地身後就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撞飛。
“嘿嘿……明明有殺我的機會都不知道抓住,到了閻王殿可彆後悔!”李弘冀用障刀在馬兒屁股後麵輕刺一下,原本近乎力竭的馬兒再次加速,其他的親衛也是有學有樣,漸漸的逼近速度已經放緩的紅巾都。
這叫李弘冀疑惑不已,他敢肯定徐羨今天就是以李從嘉做餌引他上鉤的,可為何又不趁機向他下手?前方的道路已經沒有任何遮掩,遠處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太湖。
徐羨起身撫掌笑道:“很好!這才你是該做的!”
大魁手裡的徐克儉緩緩的扭過頭,望著李從嘉的麵孔,忽然覺得這個熟悉的人極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