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登高(1 / 2)

【草堂留後世,詩聖著千秋。誰沒背過《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呢?有人說,乾元二年是一座大關,在這年以前杜甫的詩還沒有超過唐代其他的詩人;在這年以後,唐代的詩人便很少有超過杜甫的了。】

大唐小茶攤

李白輕輕吸了一口氣,“子美的詩風,確實獨成一派。”他覺得自己真的寫不出像杜甫這種風格的詩……這口氣,終是歎了出來。

"我不如子美,我寫不出。"李白很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從安得廣廈千萬間開始,到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這一段裡蘊含的思想高度,高,是真的高。

昔有佛祖割肉喂鷹,今有杜甫立願為民。

這哪裡是凡人所作的詩歌。這明明是聖人立下的的宏願!

但是杜甫很顯然不同意。

“太白兄,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是後來的我寫給你的。他都對你如此認可,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杜甫皺眉:"你說你寫不出,但是你寫的詩我拍馬而不及……"

對啊,我倆風格不一樣,他也寫不出我的感覺。

李白了悟,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寫不出來也正常。

"我是詩仙,你是詩聖,達夫兄,你是什麼?"李白咧嘴,轉身向高適發起靈魂一擊。

高適抬眼,用眼神在李杜巡視一周後,輕笑了一聲。

“某,沒什麼能耐。”

聽此話似乎為此感到十分羞愧,但是恰恰相反,高適雲淡風輕間接連拋下驚雷,可謂火力全開:

“沒能被流放。”李白臉一僵。

“也沒有多次遷徙。”杜甫歎了氣。

最後以一個AOE收束。

“隻不過是平平無奇地做了彭州刺史,有餘力接濟朋友一二罷了。”

輸了。

李杜心裡不約而同浮現了這個想法,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不在意的,雖然後世詩名沒有李杜二人高,但是我混得好啊。

高適笑吟吟,頗為自在地把玩起了茶杯。

【毫無疑問,這一年是杜甫一生中最難的一年,寒冬臘月,舟

車難行,多次輾轉遷徙,才在成都找到了新生活。而現在,好不容易建起來的茅草屋又被一場暴雨毀得徹底。這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要崩潰。】

眾人十分認可這席話。

“是啊,這要是落在咱身上……”有婦人心有戚戚然,”那我可不想活了。”

一年裡這麼多次遷徙,不是人在路上,就是呆不了多久又要出發。

如此舟車勞頓也就罷了,美麗漂亮的新家又一朝被摧毀。

捫心自問,遇到這種情況自個彆說想到他人了,能不消沉下去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有的人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為什麼哭?

為自己,也為杜甫。

【但是杜甫不然,儘管床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儘管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杜甫的仍然渴盼著大應天下寒士俱歡顏那一天的到來。如果真有這一天,所求所願留已了,他在茅屋裡獨自凍死又有何懼何難?】

“聖人,這就是聖人。”

有的人再無法抑製自己顫抖的雙肩,隻能揚起頭來,試圖將眼淚回流。

誰曾想連睫毛都沾染出一片溫熱,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何德何能……他們隻不過是滄海之中,最平凡的一粟,卻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受凍而死來換取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機會。

【在蜀中寓居的日子裡,杜甫終於完成了自我的超脫,他並不局限於自己一家的悲歡,而是把目光投向更破碎的大唐深處去,投向曆史和現實的反思當中去。無論是承平監世,還是兵荒馬亂,他對社會的底層始終抱有一種深切的悲憫。】

【他為底層發聲,他悲民間疾苦,他憫這芸芸眾生。正是這眾生的疾苦,正是這悲憫的人性,才讓他的詩成為了詩史,才鑄就了杜甫一代詩聖之名。】

大唐

"悲天憫人,可為聖人。子美你啊……"高適邊看杜甫邊歎氣:"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怎麼?這不是未來的我嗎。"杜甫對高適的diss感到莫名其妙。

"差距太大,見到本人有點幻滅。"李白幽幽補充了一句。

雖然知道這就是詩聖杜甫本杜,但是現在的杜甫嘛……

李白頗為挑剔看了杜甫一眼,隨即搖頭,“氣質太不一樣了。”

真的很割裂,尤其是拿前期的狂放和後麵的沉鬱——比,這差距簡直不要太明顯。

不過,李白眉毛突然一彎,唇角輕揚,語氣十分輕快:"我還是喜歡現在的子美。"

“亦是如此。”

高適含笑。

詩聖這條路太難太累了,能成聖需要忍常人所不能,但是作為朋友,他們還是希望杜甫輕鬆點,快樂點。

“我們三人結伴而行,這是我一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杜甫眼窩一熱,隻覺渾身暖呼呼的,仿佛有一股暖流在身下循環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