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默德將那一點憐憫掐滅,低垂下眼簾,如無悲無喜的佛,麵無表情地看著哈裡特被人拉走,心裡隻想著要如何才能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去,讓他慶幸的是,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哈裡特出麵做的,他不過是在後麵坐鎮指揮罷了,就算哈裡特供出了他,他也可以辯稱是誣陷。
回憶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露出馬腳後,穆罕默德暗暗鬆了一口氣,沒事人一樣地與其他長老站在一起,卻不知道安尋溪已經下定了決心,鏟除所有的絆腳石。
“穆罕默德長老,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安尋溪突然點名,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微妙。
穆罕默德心頭猛地一跳,他看向安尋溪,接觸到那冰冷犀利的目光,有一瞬的恐慌,但他穩住了在崩潰邊緣的理智,乾巴巴笑了下,“哈裡特是我孫子,但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我也不包庇他,族長想怎麼處理他就怎麼處理吧。”
這般大義滅親,這般大義凜然,要不是一早知道真
相,這樣的演技,鐵定就被他騙過去了。
“不是你指使他的嗎?”安尋溪冷笑一聲,對於穆罕默德撇清自己的行為很是不屑。
穆罕默德表現出幾分恰如其分的吃驚,茫然又不解地看著安尋溪,無辜地說:“族長,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祖訓規定隻有嫡係才能擔任族長,我又怎麼會指使哈裡特殺害您呢?”
演技再好,安尋溪對於這番辯白也是一字不信的,在鬼門關走一遭後,他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對彆人仁慈,不代表彆人對你一樣會仁慈。
“所以你派了兩路人,一路人來醫院暗殺我,一路去莊園殺小逸,偽裝我的死是小逸下的手,死無對證,你想怎麼扣罪名就怎麼扣罪名,一旦我倆父子死了,嫡係就沒人了,族長之位落在誰頭上,可就不好說了。”
穆罕默德嘴唇抖了抖,最後隻擠出一句生硬的“不是我指使的”,所有辯白的語言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安尋溪今天過來,也沒存什麼講道理的心,他做不到“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狠心,但也絕不姑息養奸,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手的準備。
“把穆罕默德長老帶走,”安尋溪一揮手,立刻就有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進來,一左一右抓住穆罕默德,像是提溜小雞仔一樣把人拉了出去。
“不是我!不是我!”穆罕默德顧不得形象,聲嘶
力竭地吼起來,拚命掙紮,試圖掙脫兩人的束縛。往日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淩亂的散下來,看著有些滑稽可笑,但會議室裡的人誰也笑不出來,沉默地看著穆罕默德被帶走,心有戚戚,惶恐不安,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
安尋溪的目光在餘下的幾位長老身上掃過,他心裡清楚,這些人裡怕也都動歪心思的,但他沒有證據,就不能動這些人,否則家族內會大亂,不過今天殺猴給雞看,想必這群雞也不敢再鬨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