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寫字樓, 一樓的走廊儘頭有一座電梯,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楚玩玩乘上電梯,在她想要選擇樓層的時候發現, 電梯沒有按鈕。
她忐忑地在電梯的角落站定,電梯門緩緩地合上, 載著她去往另一個空間。
“叮。”電梯到達。
外麵裝了聲控燈,走廊亮堂堂的。楚玩玩走出電梯, 打量著這裡的環境,她似乎來到了一個居民樓。
眼前有一扇非常眼熟的門。
門縫裡透著燈光,門上有密碼鎖。楚玩玩似乎知道密碼是什麼,她輸入了那串腦海裡想到的數字。密碼驗證成功,門被打開了。
小公寓內酒氣濃鬱,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邊堆滿了喝完的空啤酒瓶, 她的手邊擺著一盒安眠藥。女人明顯是醉了,喝得麵色坨紅,雙眼發直。
楚玩玩望著對麵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猜出了她的身份,女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楊楚記得今天約了小瑩。她等了她很久,把家裡的酒都快喝光了。
終於, “小瑩”來了。
對著走進門的楚玩玩,楊楚樂嗬嗬地招呼她坐下:“小瑩,你今天長得跟我有點像哦。”
楚玩玩沒有反駁她, 配合地坐在她的對麵。
於鬨鬨告訴楚玩玩, 等她進入寫字樓,他就會退出她的世界。楚玩玩和另一個自己說過的話,她會記得。
抱著畫冊, 楚玩玩還沒來得及開口,楊楚先講了起來。
“小瑩啊,你身上發生的事,我也覺得糟心。這家公司對於你是不是非留不可?你還能再忍多久?為了這份工作究竟要忍到一個什麼地步?我認為這些是你應該想清楚的事。”
她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勸著彆人。
楚玩玩撐著下巴,反問楊楚:“這些問題,你想清楚了嗎?”
捏著酒杯的楊楚眼神放空,無言以對。
心中煩悶,她開始倒酒。
“你想清楚了嗎?”楚玩玩抽走她的酒瓶,又問了一遍。
“當然沒有!我沒有想清楚這破班還要不要上。但周一就要來了,我不得不按照鬨鐘醒來,坐上早高峰的地鐵。工作沒意思,公司見不到於瑜了,主管也不喜歡我。可我還需要錢,需要這份工作,那我就不能想得太清楚。我隻能把人生當成一場手術,閉上眼睛,忍受痛苦,模模糊糊地過活。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不如喝酒。”
楊楚神色頹喪,伸長胳膊去搶楚玩玩手中的酒瓶。
可她沒力氣,身體軟得像個毛毛蟲,楚玩玩一推,就把她推回了座位。
“不能給你酒,隻能給你這個。”她打開自己的畫冊。
楚玩玩語重心長地說:“我懂,你有多麼不想回去上班。在我的世界,我也把上班當做洪水猛獸。可我仍舊認為,你應該回去,麵對周一,麵對你的生活。”
楊楚可沒有那麼容易被說動,恰好翻到了楚玩玩畫“上班僵屍”的那幾頁,她對楚玩玩的話嗤之以鼻。
“你對掛在天台的人感到新奇嗎?你對擠地鐵扣扣搜搜生活麻木的人感到鄙夷嗎?你把那些當成病毒,而那些是我的生活本身。你一天班都沒有上過,憑什麼說懂我,憑什麼來教我做事呢?”
“我並不是要教你做事。”
楚玩玩摸了摸楊楚的腦袋,燦爛地笑了,“我隻是希望,你能夠花時間聽一聽自己的心聲;我希望,你相信你內心深處的能量;我希望,你能想起自己做過的夢。”
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楊楚轉頭看向她:“我做過的夢?”
她話音剛落,家裡的密碼鎖被按響。
“太好了,你正在想起來……”楚玩玩給即將到來的人們騰出位置。
開鎖的提示音,清脆悅耳。
楊楚往門口看去,家門被拉開,一大堆人擠了進來。
走最前麵的是一個穿大紅色裙子,戴黑色手套的女王大人。她氣度不凡,見到楊楚仍舊高高仰著下巴。
“你見到我的私人財產魚頭怪了嗎?”女王大人問楊楚。
楊楚搖搖頭。女王揮手讓她退下,自己優雅地拎起裙擺,去客廳的沙發中間坐下。
跟在女王屁股後麵的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小村姑,她穿著粉色粗麻布衣服,係著麻花辮。
小村姑也是來找人的:“你有沒有看見我的農民兄弟,我在找他陪我一起鬥地主。”
楊楚一臉懵:“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
“姐姐、姐姐,”一個剪著短短劉海的小少女拉了拉她的袖子:“我的同學於美魚是住在這裡嗎?我跟他約好了跳皮筋。”
“小妹妹,你可能找錯地方了。”楊楚尷尬地收拾著酒瓶。
後來進來的兩個人,索性連問楊楚的步驟都省略,聊著天就走進來了。
扛著漁網的大學生在屋裡東張西望:“哎,於海王說了給我抓魚做水煮魚的,不知道他遊到哪裡去啦。”
一身職業裝的社畜回答她:“你在找那隻藍眼睛的美人魚嗎?他可能在北京的高空中飛著呢。”
小小的客廳被七個造型不同、長相一樣的楊楚,填得滿滿當當。
嘴最碎的小村姑閒不住,她湊過來找大學生搭話:“你好,能不能問一問,你剛才說的於海王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老公。”楊渣楚回答。
“於美魚是我的好姐妹。”小少女楊楚不問自答。
“魚頭怪是我的手下。”女王加入討論。
“於鬨鬨是我的青梅竹馬。”楚玩玩舉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