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嬤嬤頷首,“那你應該明白非禮勿視的意思吧。”
簡淡行禮,道:“回嬤嬤的話,小淡是學了幾個字,卻還沒包括‘非禮勿視’,請嬤嬤明示。”
簡悠看了簡淡一眼,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
顧嬤嬤一怔,耷拉的嘴角不自覺地又往下扯了扯,卻沒有動怒,看了小宮女一眼。
小宮女便道:“三姑娘,非禮勿視的意思是,不合乎禮教的東西不能看,比如,嬤嬤的腿受傷了,你盯著嬤嬤的腿看就是不禮貌的。”
哦……
簡淡明白了,這位嬤嬤是專門弄來修理她的。
不然憑什麼姐仨都看了,卻隻說她一個呢?
她故作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有句話叫不知者……什麼來著,蔡姑姑上午剛講過,這會兒我就忘記了。”她求救似的看向簡然。
簡然得意地接道:“不知者不罪,三姐姐。”
顧嬤嬤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起來,窄窄的申字臉,高高的顴骨,搭配著深深的眉間紋和法令紋,使得她從骨子裡散發著陰寒和冷酷。
她說:“錯就是錯,三姑娘不要找借口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簡淡哂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嬤嬤給的罪名小淡是肯定不會認的。但小淡敬重嬤嬤的身份,如果嬤嬤一定要打,打便是了,多餘的話不必講。”
她伸出左手,乜著眼看向小宮女,“來吧,打輕一點,再過幾天我要去慶王府給大外甥慶祝滿月,到時候伸不出手來像什麼樣子?傳將出去,於顧嬤嬤的名聲也不大好吧。”
慶王府的滿月宴在六天後,這是簡淡回歸京城後的第一次重大活動,有簡老太爺坐鎮簡家,崔氏不讓她列席的可能性不大。
顧嬤嬤被簡淡噎了個半死,但她老於人情世故,不會不明白簡淡的威脅,隻得給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道:“打,十下,一下不許少。”
簡淡皮膚白嫩,雙節棍打過的地方已然青紫交加。
小宮女嚇了一跳,高高舉起的戒尺竟一時間無法落下。
“打吧。”簡淡晃了晃手,笑嘻嘻地盯著小宮女。
小宮女被她看得發毛,隻好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動作也更加輕了。
十下打完,簡淡一邊揉一邊對小宮女說道:“多謝小姐姐手下留情。”
顧嬤嬤連連冷笑道:“三姑娘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了吧,慶王府也不是總擺滿月酒的。好了,閒言少敘,第一天,咱們從萬福禮開始學。學不好晚上不許吃飯,什麼時候練會什麼時候休息。”
簡悠簡然對視一眼,臉上一同露出少許淒惶之色。
簡淡回頭看了一眼藍釉,道:“你去大少爺那裡候著,他一回來,就叫他來錦繡閣。”
藍釉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小宮女反應慢了一拍,再想去抓,人已經出去了。
顧嬤嬤的小伎倆被再次揭穿,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白著臉,用力一拍扶手,指尖砸在邊緣上,疼得嘴角直抽抽。
她心道,好啊,你要是乖一點兒,我還能放你一馬,你若逆著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