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世子叫沈餘安,十八歲,人不太壞,但愛麵子愛玩,結交的大多是衛文成之流。
被沈餘之接連頂撞兩次,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怒道:“十三弟,不管怎樣,簡三姑娘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踹了靜安,若非有人湊巧接住,隻怕靜安凶多吉少。這不是偏袒不偏袒的事,大家都有錯,半斤對八兩,各退一步有何不可?”
沈餘之失笑,“十哥,話不是這樣說的。”
他在肩輿上坐下,手指微動,讓小刀在指尖上轉了幾圈,又道:“應該這樣說,若不是我安排的人接住了她,她此刻已經自食惡果。行了,那邊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我就不多說了。”
他一抬手,護衛們便起了肩輿,往東邊去了。
“這小子六親不認,毫無人性啊!”目送肩輿漸漸走遠,沈餘安覺得後脊梁涼颼颼的。
……
靜安郡主被一個護衛當眾抱了個滿懷,丟了個大臉。
如果是彆的貴女,隻怕早就羞憤難當,立刻返京了。
但靜安性子魯直,向來不走尋常路,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還留下來反咬了簡淡一口。
蕭仕明讓管家把盛放珠寶的托盤端了過來,說道:“簡三姑娘贏了,這些便該是簡三姑娘的,靜安郡主,靜柔郡主,還有靜怡縣主,你們是什麼意思?”
麵對蕭仕明,靜柔郡主的驕嬌之氣一掃而空,柔聲說道:“願賭服輸,大表哥讓她拿走就是。”
靜怡瞧了一眼靜安,不敢吭聲。
靜安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貓眼石金項圈,嘲諷道:“簡三姑娘運氣不錯,這回不用跟簡二姑娘借首飾了吧。等日後缺了,再找我們比上一場就是。”
簡思敏反駁道:“靜安郡主這話什麼意思,是我三姐逼你們賽馬的嗎?”
靜安道:“她是沒逼我們賽馬,但她逼我們賭了!”
簡思敏又道:“你可以不賭啊,明明是靜柔郡主向我三姐發起的挑戰,誰逼你參加了。”
靜安回擊道:“簡三苦練騎術,扮豬吃虎,就是為了這時候謀算點兒東西吧。”
“你……”簡思敏氣得直跳腳。
簡淡並不理會蕭仕明的假客套,她贏的就是她贏的,白紙黑字寫著呢
,問她們作甚?
她笑眯眯地戴上自己的羊脂玉鐲,又把其他四件珠寶放到荷包裡,這才按住簡思敏。
“好啦。靜安郡主輸這麼慘,不但丟了東西,還丟了人,你還不讓人家哭一哭罵一罵,那豈不是要憋屈死了?你姐我貪財愛小,現在得了好處,賣個乖也沒什麼,走啦,咱們回家去。”
“你混蛋!”靜安氣瘋了,跳起來就往簡淡身上撲。
兩名護衛倏然而至,擋在簡淡身前,攔住靜安。
小城說道:“郡主,簡三姑娘是睿王世子請來的貴客。”
“是你!”靜安認出小城正是剛剛接住她的護衛,當即紅了臉,轉身就跑。
小城也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磕磕巴巴地又道:“簡……簡簡三姑娘,世子請您和幾位公子先回莊子,等這裡的事情了了再回京城,殿下還在那邊等著您呐。”
簡思越朝簡淡點點頭,“走吧,我們過去。”
……
簡家人走了。
其他客人也紛紛告辭。
一場因為崔曄發起的賽馬會不歡而散。
蕭仕明送完客,正要回花廳,就見蕭月嬌遠遠地迎了上來。
蕭仕明道:“你來得正好,大哥有些事情要問你。”
蕭月嬌道:“哥,你和那簡三怎麼回事?”
蕭仕明吃了一驚,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他看上的原本是簡雅,但簡雅身體太弱,難當世子妃大任。
現在簡淡回來了,她有簡雅的臉,也有簡雅沒有的健康體魄,顯然更加適合他。
等將來成了親,他不但美人在懷,還替齊王姨夫拉攏到了簡老太爺,順帶著,有了一個可以探討畫技的老嶽父,是真真正正地一箭三雕呢。
“所以,靜柔提出賽馬,是因為我?”他問道。
“大哥,你既然明白,為何要傷表姐的心?”蕭月嬌十分不解。
蕭仕明笑了笑,如果他明白一個姑娘的心意,就要娶一個姑娘,那豈不是要娶個二三十個?
再說了,像他這樣的身份,怎麼可以娶自家表妹呢,那是多大的浪費呀。
蕭仕明覺得,他必須好好地給蕭月嬌上一課了,省得她日後跟著靜柔瞎起哄。
兄妹倆邊走邊聊,回到花廳時,蕭月嬌已經無話可說。
靜安還在哭。
她要求沈餘安做主,處死接住她的護衛小城,以維護她皇家郡主的尊嚴。
沈餘安說,他做不了沈餘之的主,無法答應。
靜安無法,便說要找慶王給她撐腰,就算殺不了沈餘之的護衛,也得讓簡淡給她三拜九叩。
沈餘安被她鬨得心煩,說道:“六妹,我勸你還是想想怎麼平息此事的好。那護衛是你十三哥安排的人,原本為策應簡三安全的,若不是他,隻怕你這會兒已經昏迷不醒了。”
“十哥說得對。”靜柔眼睛一亮,又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用了一個設問句。
蕭月嬌乖巧地搭了橋,“奇怪什麼?”
靜柔滿意地笑了笑,“第一,十三哥從來不往我們這邊湊,今兒卻突然來了;第二,十三哥從不管彆人的閒事,今兒卻如此熱心周到。你們說,這說明什麼呢?”
她是女孩子家,有些話不好說出口,意思到了即可。
蕭家兄妹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