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越道:“聽說睿王世子喜歡讀書,經常手不釋卷,但不喜歡動筆,畫畫這種事跟他應該沒什麼關係。”
“哦……”簡淡微微一笑,把畫卷了起來,“不是名人名家,也不是睿王世子,那就不看了,咱還是看看衣裳吧。”
衣裳是針線房做的,但款式和刺繡紋樣都是她選的。
簡雲豐是藏藍色直裾,貼邊用的回紋,簡思越和簡思敏都是寶藍色,一件圓領袍,一件是方便運動的胡服,各有特色,也符合各自的身份。
簡淡很是得意,正想多聽幾句真心實意地誇讚呢。
簡雲豐搖搖頭,把畫接了過去,“衣裳很合身,樣子也好看,就不看了吧,我還是看看畫。你祖父最近總說睿王世子聰慧,常人難以匹敵,說不定真是他畫的。”
說著,他抱著畫去書房了,不到盞茶的功夫,又拿著簡淡畫好的半套“戲貓”茶具跑了回來。
“小淡,這一套我要了,你什麼時候燒?”
簡淡心裡一鬆,笑著說道:“還沒上釉,過些日子才燒呢,到時候我給父親送去。”
她本來還擔心父親會堅決反對,沒想到是這麼個反應,看來祖父已經打過招呼了。
不然,隻怕又要女戒女德伺候了。
“好。”
簡雲豐看向簡思越,“越哥兒也過來瞧瞧吧,你妹妹手藝不錯,我看將來的成就不在你表大伯父之下。”
“爹,我也要看。”簡思敏扔下雙節棍,三步並作兩步,進了書房。
爺倆緊隨其後。
簡思越一進書房就嚇了一跳。
他這一陣子功課很忙,到香草園也隻是在正堂坐坐就走了,竟不知簡淡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父親,這到底怎麼回事?”他不問簡淡,直接問簡雲豐。
簡淡做了這麼多瓷器,甚至專門打了架子,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人,既然安安生生地做到了現在,就說明祖父和父親是知情的。
簡雲豐看了一眼正在把玩一個瓷質小豬的簡思敏,小聲把來龍去脈略略說了一遍。
簡思敏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才思敏捷,在人品性格上最像簡老太爺,想的也比簡雲豐深刻,簡家目前的困境,以及簡淡未來要麵對的生活
,他都在一瞬間了然了。
“三妹……”他久久地看著簡淡。
“哥,沒關係的。”簡淡用餘光掃了眼簡雲豐,低下頭又道,“我姓簡,也是簡家的一份子。再說了,他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堪。”
簡雲豐愧疚地拍拍簡淡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比小雅懂事多了。”
簡淡笑了起來。
雖然遲了些,但她總算聽到了來自父親的正麵肯定。
真不容易呢。
……
下午,雨停了。
馬氏睡了小半個時辰,起來時已經申正了。
劉媽媽伺候她簌了口,又端了碗糖蒸酥酪過來,放到小幾上,說道:“今兒少放了些糖,沒有那麼甜了,老夫人嘗嘗是不是那個味兒?”
馬氏舀一勺放到嘴裡,“嗯”了一聲,道:“好吃,你再做兩碗,給那倆丫頭送去,順便問問她們怎麼樣了,有沒有煎兩劑安神的藥。”
“是。”劉媽媽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老夫人,老奴當時就站在角落裡,都聽見了。”
馬氏放下瓷勺,問道:“你聽見什麼了?是不是三丫頭惹的禍?”
劉媽媽點點頭,就把靜嫻看到簡淡,先以為她是簡雅,諷刺一番,知道她是簡淡後,又諷刺一番的經過說了一遍。
“五姑娘怕惹事,就躲到老夫人您身邊去了,之後三姑娘藏了起來,靜嫻郡主沒看到她,這才邀請了五姑娘六姑娘出去。”
馬氏氣得差點摔了碗,“去,立刻把她給我叫來,反了她了。”
“老夫人息怒。”劉媽媽湊近耳語兩句,“您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唄。”
馬氏心領神會,“你說的沒錯,就那麼辦。”
鬆香院的小丫頭來叫簡淡時,簡淡還在畫畫。
午膳後,她稟報了高瑾瑜的事。
簡雲豐和簡思越都很滿意,她便打算做一套“蜻蜓戲蓮”的鈴鐺杯送給高瑾瑜,屆時請她來家裡做客,讓簡思越和她見上一麵。
放下毛筆,簡淡淨了手,說道:“來者不善呢。”
藍釉詫異道:“這件事與姑娘毫不相乾,老夫人應該褒獎姑娘才對吧?”
簡淡搖搖頭,她想起馬氏在睿王府時的態度,心裡便有了算計。
她找了個借口,打發走小丫頭,然後細細叮
囑紅釉一番,這才帶著藍釉出了門。
簡淡悠哉悠哉地走了一趟外書房,把簡老太爺的新衣裳交給伺候他老人家起居的婆子收起來,然後才去鬆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