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1 / 2)

簡淡抬頭一看,見繩子的另一端握在蔣護衛手裡,心頭登時一鬆。

蔣毅抬著下巴,不自然地扭著頭,一眼都不敢往下看,說道:“簡三姑娘抓住繩子,在下拉你上來。”

“我五妹先上。”簡淡把簡悠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來,“彆傻愣著了,你快上去。”

簡悠點點頭,雙手抓住繩子。

蔣毅便把其提了上去。

繩子再落下來。

簡淡一手護住前胸,一手抓住繩子,不過一息,雙腳便站到了地麵上。

高瑾瑜擋在簡淡身前,把一件油衣搭在她身上,說道:“世子給的,快穿好。”

簡淡心頭一熱,感激地點了點頭。

亭子裡的氣氛壓抑,雨打荷葉的聲音便顯得格外的吵鬨。

貴女們蜷縮在南麵角落麵麵相覷,王府的婢女婆子們則遠遠地躲在回廊裡。

靜嫻垂著頭站在沈餘之麵前,雙手握拳,瑟瑟發抖。

沈餘之聽到水響便看了過來,視線落在簡淡正在往下流水的臉上、發髻上,眉頭不由微蹙,薄唇緊抿,顯然生氣了。

簡淡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又乾咳兩聲,提醒他差不多得了。

這時,蔣毅從外麵跨進來,稟報道:“世子,圍欄被鋸斷的,是簇新的痕跡。”

沈餘之的手一揚,狠狠扇了下去。

“啪!”

靜嫻捂住臉,哭得涕泗橫流。

沈餘之接過討厭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說道:“將此事稟報王爺。”

“憑什麼,你憑什麼?”靜嫻忽然爆發了,她一指簡悠,“那賤丫頭說母妃一辦壽宴就下雨,好像這大雨是母妃求的一樣,我懲治她一下有什麼不對?”

簡悠縮在油衣裡,麵色如土,抖如篩糠。

簡淡朝沈餘之福了福,說道:“多謝世子給民女做主。”

“這件事,民女要向世子和郡主澄清一下。當時民女的五妹妹是這樣對民女說的,‘還真是準時呢,果然要下雨了’,敢問郡主,這句話哪個字提到王妃提到壽宴了?”

靜嫻紅著眼睛斥道:“哪個字都提了,你們簡家人罵人不帶臟字兒,你以為本郡主聽不出來?”

簡淡一攤手,“好吧,欲加之

罪何患無辭,靜嫻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簡悠的話本身並沒有問題,但如果加上語氣,就完全可以演變成不同的意思。

靜嫻發難有一定的道理,簡淡分辨得也很有分寸。

端看理解的人是否善良。

無論怎樣,僅憑這樣一句話,就故意鋸斷欄杆,把兩個少女送進深達丈餘的池塘裡,足以證明靜嫻太過狠毒。

在場的人都是人尖子,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沈餘之道:“來人,把她捆起來,送到內書房去。”

“是。”兩個婆子走了上來,一左一右困住靜嫻。

靜嫻不服,一巴掌甩在一個婆子臉上,“你敢!我有母妃,有父王,你憑什麼管我?”

沈餘之坐上肩輿,擺了擺手,“太吵,把嘴堵了。”

討厭從蔣毅手裡扯過草繩,努了努嘴,示意兩個婆子壓住靜嫻,親手把一方布帕塞進了靜嫻的嘴裡。

本欲開口求情的靜柔隻敢張了張嘴,便又悄悄退了回去。

“回家去。”肩輿路過簡淡時,沈餘之小聲說了一句。

“多謝世子。”簡淡再福一禮。

沈餘之在眾人懼怕的目光中走遠了。

簡淡轉向高瑾瑜,真心實意地再施一禮,“今天的事多謝高姐姐了。”

高瑾瑜道:“舉手之勞,簡三妹妹不必客氣。”

簡淡笑了笑,又道:“高姐姐的袖子濕了,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高錦秋偷偷揪揪高瑾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答應。

高瑾瑜道:“確實需要換換,一起走吧。”

簡淡鬆了口氣。

如果高瑾瑜不是簡思越相看的對象,簡淡肯定不會強人所難,但她是,簡淡便希望她不是那種見風使舵的小人。

世人皆知,沈餘之向來不管閒事,但他此番不但管了,而且還管得極為徹底——讓簡淡回家。

有人偷偷問靜柔郡主,“近來京裡一直有傳言,說睿王世子看上簡淡了,難道這件事是真的?”

靜柔郡主點點頭。她心道,一個病秧子,一個女漢子,倒是絕配。隻可惜,皇祖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若果然如此,這位簡三姑娘隻怕要爛在簡家,無人問津了呢。

簡淡一行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走出荷塘。

大約盞茶功夫後,迎

麵碰到匆匆趕來的馬氏、睿王妃等人。

馬氏見到落湯雞似的兩個孫女,心中登時有了些怨氣,沒好氣地瞪了簡淡一眼,對睿王妃說道:“孩子們還小,打打鬨鬨在所難免,王妃不用放在心上。”

睿王妃道:“多謝老夫人擔待,等壽宴過了,我自當讓靜嫻登門致歉。”

馬氏又道:“王妃不必如此,又不是什麼大事。”

陳氏皺皺眉頭,到底站了出來,“母親,今兒是王妃的好日子,我們不宜過多打擾,等孩子換好衣裳,兒媳就先帶她們回去了。”

馬氏斜了陳氏一眼,沒說話。

睿王妃如夢初醒,輕輕一撫掌,“瞧我這腦子,下雨天涼,孩子們還濕著呢。”

一位老成持重的嬤嬤順勢站了出來,說道:“王妃娘娘,老奴這就帶幾位姑娘去更衣。”

簡淡搖搖頭,難怪祖父看不上馬氏。

明明是一品夫人,卻非把自己當成七品,卑躬屈膝的樣子實在討人厭。

……

簡淡辭彆高瑾瑜,三姐妹跟著陳氏回了家。

簡淡泡了個熱水澡,剛穿好衣裳,三嬸陳氏就帶著一大堆禮品來了。

簡淡請她在貴妃榻上安坐。

“小淡,今日的事多虧你了。”陳氏拉住簡淡的手,眼裡蓄滿淚水。

簡悠簡然是她的命根子,不管哪個出意外,都等於要了她的命。

而且,簡悠已經訂婚,一旦被小廝救上來,即便仗著簡老太爺的勢嫁過去,這件事也是一樁醜聞和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