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淡點點頭。
祖父早就說過,簡雅的死與白瓷無關,她回簡家沒什麼要緊。
簡淡靜下心,靠在車廂上,把昨天下午和剛剛發生的事捋了捋。
如果所料不差,蕭仕明可能在回到國公府後,從蛛絲馬跡中發現她當時也在附近,或者就在茶樓——畢竟,他見過兩次她穿男裝的樣子,還知道白瓷隨身攜帶雙節棍。
另外,澹澹閣開業時,青瓷在他麵前露過麵,通過青瓷摸到南城喇叭大街,並非難事。
若非她熟悉英國公的馬車,隻怕已經落在蕭仕明手裡了。
一旦如此,事情就會徹底失去控製。
結果將會非常可怕。
多半個時辰後,簡淡在簡家側門下了車。
“少爺。”白瓷正焦急地等在門口,一看她下車就撲了過來,“沒事吧。”
“沒事。”簡淡拍拍衣襟上的浮土,“你也剛到?”
白瓷點點頭,她來的比較從容,手裡還拎著丟丟,以及簡淡剛買的緞子。
“那就好,進去後什麼都不要說。”簡淡不想讓簡家人知道一品茶樓的事與她有關。
沈餘之為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總讓她有種紅顏禍水的錯覺。
難以啟齒。
主仆二人整了整儀容,敲開側門,從從容容地進了簡家。她們先到香草園換過衣裳,然後去了鬆香院。
鬆香院的管事婆子說,馬氏頭疼,讓簡淡等她好些了再來。
簡淡知道,馬氏怕她了。
如此正好,大家都不麻煩。
簡淡不住梅苑,又回了香草園。
“姑娘想住這裡?那不行,絕對不行。”藍釉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婢子覺得還是住梅苑好些。”
簡淡笑道,“怕什麼,這宅子經曆過不少主人了,哪處沒死過幾個人呢?”
藍釉頭一回這麼執拗,“那不一樣,姑娘要想好好睡覺,就聽婢子一回勸。”
簡淡當然不會聽她的,簡雅活
著時她不怕,死了就更不怕了。
她說道:“去吧,你和白瓷一起去市場買些米麵,多買些菜,我帶紅釉走一趟梨香院,中午跟二老爺一起用飯。”
“是。”藍釉懂事,見簡淡堅持,隻好跟白瓷走了。
簡淡帶著紅釉進了後花園。
京城的初冬正是觀賞紅葉的時候,簡淡一邊走一邊看,打算從花園另一頭的月亮門出去,再到梨香院。
荷塘邊上傳來女子說笑的聲音。
紅釉說道:“應該是五姑娘和六姑娘。”她湊近簡淡,又道,“姑娘,五姑娘好像跟崔家的大表少爺走得很近。”
“嗯。”
簡淡不以為意,隻要簡悠不嫌棄崔大表哥,就一定是樁絕好的姻緣。
“怎麼,五妹跟崔家大公子走得近也不行了嗎?”簡靜從小徑拐彎處走出來,旁邊還跟著麵色凝重的簡潔。
簡潔有些虛胖,眉眼間疲色極重。
說來也是,如今的簡雲帆隻是個七品小官,簡老太爺又與睿王聯了手,簡潔的處境可想而知。
簡淡很久都沒看到大房的人了,沒想到剛一回來就看見了兩個。
她心裡煩躁,打一架可以,吵架不想,便往旁邊邁了一步,打算來個視而不見。
簡靜蹬鼻子上臉,手臂一伸攔住簡淡,又道:“簡淡,你害了我,又殺了簡雅,現在居然連簡悠都不想放過了?毒婦,賤人!”
“四妹。”簡潔抓住簡靜的胳膊,使勁捏了一下,對簡淡說道:“三妹,好久不見。”
簡淡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大姐,有事不妨直接說,何必浪費時間呢?”
簡潔被噎了一下,氣得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怒道:“不過是隻一捏就死的臭蟲罷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日子還長著呢,看誰能笑到最後!”
“那邊是三表妹嗎,出什麼事了?”崔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大表哥,是我。”簡淡的匕首在簡靜臉上比劃了一下,逼退她,從容地走了過去。
“賤人!”簡靜從牙齒縫中擠出兩個字。
簡潔一扯她的胳膊,“算了,大家走著瞧就是。”
簡淡懶得理她們,快走幾步,在開闊處與崔曄兄弟碰了麵。
簡悠簡然也在。
簡悠穿著素氣的月白色鬥篷,
頭上插戴著一整套的南珠頭麵,嬌俏可愛。
“大表哥,七表哥。”簡淡蹲身行禮。
崔曄笑了起來,道:“正想去看你,可巧你就回來了。”
他的笑容很暖,氣度雍容,舉止儒雅。
簡淡眼裡閃過一絲激賞,說道:“那正好,我已經讓白瓷買菜去了,中午都在梨香院用飯吧。”
崔逸道:“那可太好了,我跟大哥有口福了。”
簡悠遲疑片刻,咬了咬下唇,到底笑眯眯地跑上來,抓著簡淡的胳膊晃了晃,“我還說讓大表哥帶我和小然去找你玩,順便在城裡逛逛呢,你一回來就都不成了。不行,三姐得賠我,我也要在梨香院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