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淡笑著應了下來。
大表哥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想成全簡悠。
賞過殘荷和紅葉,一行人從月亮門出來,往梨香院去了。
才走幾步,就有一個小丫頭迎麵跑了過來,脆生生地稟報道:“五姑娘,六姑娘,舅老爺來了,三太太讓姑娘們馬上回去。”
簡悠蹙了蹙精心修過的一字眉,笑意僵在唇角,說道:“大表哥、七表哥,三姐,我和小然回去了。”
簡淡點點頭,“好,三姐最近都在家裡,你改日再來便是。”
“好。”簡悠飛快地瞄了眼崔曄。
崔曄在看路邊的一株臘梅。
簡淡挑了挑眉,如果崔曄對簡悠不感興趣,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說來也是。
雖說簡悠隻比她小一歲,卻遠沒有從小寄養在林家的她成熟,以大表哥的年齡和閱曆,隻怕很難對一個需要哄著的小姑娘感興趣。
另外,如果三房並不是真的來了親戚,隻是托詞,就說明三叔三嬸不滿意這樁婚事。
罷了罷了,人心複雜,她還是不操心了吧,以免沈餘之誤會。
……
梨香院。
簡雲豐正在書房畫畫。
為平複心境,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畫畫。
“父親。”簡淡斂衽行禮。
簡雲豐對她的歸來毫無準備,想起再也回不來的簡雅,眼角又不由自主地濕潤了,勉強笑道:“你回來啦。”
簡淡心裡一酸,垂下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崔曄打岔道:“小侄那會兒就想拜訪姑父,討教討教時文,但聽說姑父在畫畫,就往後花園去了,可巧遇到三表妹,就一起來了。”
崔逸走到畫案旁,讚道:“妙哉,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姑父畫得好秋景啊!”
簡淡明白,兩位表哥在幫她解圍,趕忙打起精神,恭維道:“父親取景精妙,筆意流暢,色彩絢麗自然,畫技有所突破了呢。”
簡雲豐一向用克己複禮要求自己,小輩們的刻意誇讚提醒了他。
他知道自己失態了,而且這對簡淡不公平。
他不安地咳了一聲,說道:“咱家園子的秋景比春景更好些,你若不走了,就陪父親多畫畫。”
簡淡心裡又是一暖。
父親可以因為道德倫理逼她守寡,也可以因為道德倫理強迫自己暫時忘記死去的簡雅,力求對活著的她報以公平。
“多謝父親,小淡正有此意呢。”她露出一個清朗明媚的笑顏。
崔曄的目光在簡淡臉上停駐片刻,也笑了起來,他說道:“如果姑父不介意,盛美也來湊湊熱鬨,跟姑父學兩筆。”
簡雲豐心情好了不少,一擺手,“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不耽誤讀書就行。你們來得正好,我讓管家買了河蟹,等會兒你們兄弟陪姑父喝兩杯。”
簡淡已經開始張羅午膳了,蕭仕明卻還在喇叭大街上守株待兔。
他受的傷最輕--事發時,他在最前麵,隻有左邊小腿被碎木頭紮了個小窟窿,其他完好無損。
濟世堂的大夫剛給他包紮好傷口,官府的人就來了。
其他紈絝傷得重,他便出麵說敘述了整件事的經過。
回到家,一眾親人又接連探望,直到夜深人靜,他才把事發經過細細地梳理了一遍。
正如同簡淡所想,他猜到真相並不難,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於是便派人蹲守澹澹閣,再跟蹤青瓷找到簡淡。
青瓷會武,他怕動靜太大,會引起彆人注意,耐心地等青瓷離開才現身,卻沒想到簡淡也如此難纏。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蕭仕明的臉色很難看。
齊王世子沈餘安也同樣不爽,但又無法責怪蕭仕明。
他說道:“一定有人幫忙,沈餘之應該在她身邊安排人了。”
蕭仕明點點頭,“如果沈餘之當真安排了人,咱們接下來就要小心了。”
沈餘安壓低聲音,笑道:“看你這點出息,馬上就是他的大舅哥了,怕什麼。”
“大表哥。”蕭仕明指了指自己的小腿,“他就是這麼對待他的大舅哥的,差點兒就要了我的小命啊。”
沈餘安冷哼一聲,“放心吧,睿王乃是嫡長,執掌東宮的呼聲最高,慶王不會放過他們父子的。”
蕭仕明道:“可皇上最看重的是姨夫,一旦有人主張立賢,姨夫指定一馬當先,慶王不會那麼傻吧。”
沈餘安倒了兩杯熱茶,遞給蕭仕明一杯,說道:“放心吧,我父王沒有軍權,暫時不是慶王的敵手。倒是睿王,一旦真封
了太子,坐實了身份,慶王就會擔心將來無法服眾,我們呐……等著看好戲就是。”
蕭仕明眼睛一亮,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把簡三當時在一品茶樓的消息透露給慶王府?”
“妙啊。”沈餘安一拍大腿,“轉移沈餘之的注意力,讓他跟沈餘靖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