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先喪妻後喪子,傷心過度,又忙忙碌碌,整個人老了好幾歲。
因為喝過酒,他的腳步有幾分虛浮,神思似乎也飛了,且不說賞燈、猜燈謎,便是泰平帝的家常話也接不上了。
泰平帝見他實在不濟,體貼地讓史誠和何公公扶他去禦花園東北方的摛藻堂小憩。
摛藻堂是皇上來禦花園時休憩閱覽的地方,有床榻,有暖閣,更存了不少圖書。
睿王被何公公扶到榻上,史誠則悄悄屏退了幾個宮女。
何公公給睿王整理被角時,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椿藥。”
假裝昏沉的睿王在心裡浪笑一聲,暗道,我兒厲害啊,這都能算出來!
沈餘之早就說過,今晚可能有暗殺,但最大的可能是讓他丟醜。且丟個這個醜,最好大到足以讓他自覺把太子之位讓賢於齊王。
睿王正思忖時,史誠已經把茶端了過來。
他說道:“殿下,喝杯茶解解酒吧。”
“好,喝茶喝茶,要熱茶。”睿王把茶接過去,一飲而儘。
茶喝了,史誠同何公公出去了。
服侍睿王的兩個太監也出了內室。
睿王閉著眼睛躺了不到盞茶的功夫,就覺得下腹部像是著了火一般,燒得渾身難受。
他坐起來,想去找杯水喝,腳剛挨地,就聽外麵的門響了。
一個姑娘說道:“張貴人,這裡沒熱水了,奴婢去後殿看看。”
“去吧,喝完酒頭暈,我去裡麵躺一躺,你快些回來。”一個柔婉的聲音說道。
張貴人?
這是那老東西的女人啊!
睿王嚇一大跳,原來不隻是丟醜,而是失德呀!
為了太子之位,那老東西把他的女人都讓出來了,真夠陰險的。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就弄了她,氣死那個老不死的?
睿王生氣了,邪火燒得更旺了。
他低頭看了看,不由臊得滿臉通紅,正要重新上床,就聽門“吱嘎”一聲,張貴人走了進來。
隨即,門在後麵關上了。
張貴人喝點酒,反應遲緩,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裡麵有個人,目光便落在了睿王身上。
“啊!”她尖叫一聲,“登徒子!”
睿王跳到床上,用被子圍住腰下,叫道:“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張貴人清醒一些,趕緊轉身開門,卻不料門被人從外麵頂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一起,睿王感覺喝下去的椿藥鬨得更厲害了,頭暈得很。
女人的哭聲勾著他下了床,腳下的步子邁得一步比一步快。
“你彆過來,你不許過來!”張貴人跑到八仙桌前,哭喊道:“太子,你清醒點兒啊,我是皇上的人。你再過來,你我都是死罪,誰都彆想活過明天。”
睿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把掀了桌子,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給孤過來!”
裡麵正鬨著,摛藻堂外已經走過去兩撥大臣了。
所有聽見動靜的人無不捂緊耳朵,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事情很快傳到了泰平帝的耳朵裡。
他臉上鐵青,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畜生”,對幾位老臣說道:“雖是朕的家事,卻也是國事。太子荒唐,幾位隨朕走一趟吧。”
睿王愛美人,京城的所有權貴都知道,但他為人直率,講義氣,從不荒唐。
高大人不知道彆人是不是清楚這一點,他一直略有耳聞。
因而,他認定,此事定然另有蹊蹺。
太子乃儲君,事關社稷,無論廢立,臣子們都有發言權。
幾個老臣並不推脫,隨泰平帝朝摛藻堂去了,到殿門外時,裡麵還在鬨著。
女人在哭,睿王在吼,間或還有摔打東西的聲音。
史誠上前推門,門沒開。
泰平帝看了看禦前侍衛。
兩名侍衛出列,用肩頭撞開了大門。
“給朕拿住這個畜生!”泰平帝吩咐道。
“是。”
侍衛們打開內門,撲過去,將睿王反轉手臂壓
在地上。
“皇上……”張貴人哭得梨花帶雨,“撲通”一聲跪在泰平帝麵前。
她進宮時間不長,大約二十左右,容貌極其出眾,即便宮花搖搖欲墜,淚痕濕了脂粉,也依然無損於她的美麗。
睿王的目光已經迷離了,但意識尚存。
他勉強抬起頭,赤紅的雙眼瞪著泰平帝,怒道:“父皇,你就這麼不待見兒臣嗎?太子之位兒臣可以讓,但這樣害兒臣,兒臣不服!”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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