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番外之簡思敏(2 / 2)

“娘,女兒再也不想看見祖母和四嬸了,女兒討厭她們,嗚嗚嗚……”一直在臥房躺著的簡雅跑出來,鑽到崔氏懷裡哭了起來。

簡思敏知道祖母曆來看不上崔氏,動不動就挑三揀四,心頭登時怒火中燒。

用完團圓宴,他在回外院時碰到簡淡,便一下子就爆發了,“怎麼,讓我二姐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出醜還不夠,現在還想跟祖父告狀不成?小人!”

“無聊。”簡淡白了他一眼。

“你才無聊,不許去。”簡思敏一把抓住簡淡。

“放開。”簡淡說道。

簡思敏

怒道:“就不放,除非你乖乖滾回內院去。”

簡淡冷哼一聲,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胳膊,腳下墊步,再一轉……

簡思敏驚異地發現自己飛起來了,越過簡淡的肩頭重重地摔了出去。

好疼!

簡思敏結結實實地落在地上,胃部往上一蕩,飯菜差點噴了出來。

豆子目瞪口呆,過了好一刻才跑過來扶他。

簡淡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最好少惹我,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

簡思敏氣得要死,呲牙咧嘴地站起來,照著簡淡的臉就是一拳。

簡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腳一抬,又把他踹了出去。

簡思敏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疼死了疼死了!

簡思敏坐在地上,指著簡淡罵道:“你這潑婦,我跟你拚了!”

豆子趕緊把他抱住,“二少爺二少爺,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得啊!”

“對嘛,做人要識時務。”簡淡用食指點了點他,大搖大擺地出了垂花門。

簡思敏攥起拳頭,狠狠一捶地麵,“什麼東西!”

豆子把他扶起來,拍乾淨身後的灰塵,“少爺怎麼這麼大火氣,三姑娘欺負少爺了?”

他進不去梨香院,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簡思敏瞪著簡淡的背影,嘴硬道:“她敢欺負我,呸!她也就欺負欺負二姐吧。”

我的二少爺誒,你好像剛剛才挨完三姑娘的打吧!

豆子扶了扶額,說道:“二少爺是不是弄錯了?明明是二姑娘弄碎了三姑娘的瓷瓶啊!聽說那是表大老爺親手做的梅瓶,值好幾百兩銀子呢。”

簡思敏眼裡閃過一絲驚詫,他隻知道瓷瓶打了,卻沒想過瓷瓶是誰做的,值多少銀子——簡家並不富有,若當真摔了幾百兩的瓷瓶,確實不是件小事。

豆子窺著簡思敏的臉色,繼續說道:“要不是三姑娘發現是二姑娘不小心絆的,隻怕那婢女要挨上幾十板子了呢。”

小廝當然向著婢女,所以豆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如果是這樣,二姐好像過分了。

但簡思敏剛挨過打,絕不想就這樣算了,他不耐地拍拍腿上的塵土,“那又怎……算了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簡家不許□□,他總不能說白瓷是奴婢,就活該挨打吧

豆子從八歲起就陪簡思敏玩,伺候簡思敏的飲食起居,主仆關係融洽。他不忍心看著簡思敏被人當槍使,不由多說了兩句。

“我的好少爺,你可長點兒心吧。就算向著二姑娘,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呀。不說彆的,就說瓷瓶這事,明明是二姑娘主動挑事兒,二少爺怎麼還怪人家三姑娘呢?”

不向著二姐,難道要向著三姐。

簡思敏想起簡淡乾淨利落的身手,以及自己被摔的熊樣兒,臉上火辣辣的,一擺手:“行了行了,你懂什麼!走,回梨香院。”

豆子撇撇嘴,“小的是什麼都不懂,但比少爺的記性好多了。小的記得那個匕首本來就是少爺的,隻是被二姑娘搶去了而已。”

對呀!

簡思敏也想起來了。

但那又怎樣?

他被簡淡打了一頓,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簡思敏哭著回了梨香院,向簡雲豐、崔氏以及簡思越狠狠告了簡淡一狀。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他想得到的公平公正——簡淡在簡老太爺的補藥裡發現了有毒的雷公藤。

簡淡又救了他最為尊敬的祖父。

簡思敏被崔氏駁斥,終於冷靜下來了。

他挨頓打事小,祖父接連遭到刺殺事大。

那麼,祖父為何接連被人刺殺呢?

簡思敏開始思考,對救了祖父的三姐,也有了新的考量。

如果說挨打這一天,讓簡思敏重新認識了簡淡,那麼簡淡踩死兩隻老鼠,讓他真正對她有了幾分佩服。

他在書院時也遇到過老鼠闖進過學堂的情況,所有人都嚇得四處逃散。這其中也包括他,當時他跳到了椅子上,一直等到老鼠被書院的護院趕走,才敢從椅子上下來。

但佩服不等於喜歡,比起三姐,簡思敏還是更喜歡一起長大的二姐。

然而,事實證明,更喜歡的二姐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那天,簡思越逼著簡思敏去香草園看望簡淡,簡雅也跟著去了。

簡思越對簡雅說道:“說說吧,十四年來,小淡第一次回府,她到底哪裡做得不好?”

簡思敏本想替簡雅鳴個不平,好好說說他們姐弟為何不喜歡簡淡,然而簡雅顯然不是那麼想的。

她撒了謊。

她說:“大哥說的哪

裡話,三妹沒什麼做得不好的呀,我們是孿生姐妹,心連心,就連衣裳都會選一樣的呢。”

心連心?

雖說簡思敏不大愛動腦子,但也一直知道簡雅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才始終不喜歡簡淡。

他從丫鬟和豆子的嘴裡得知,二姐不但故意絆倒丫鬟摔了瓷瓶,還故意搶了母親送給三姐的手鐲,而她拿了三姐的禮物後,卻連一件回禮都沒給三姐。

內宅裡能守住的秘密一向不多,她跟大哥撒這樣的謊有意思嗎?

答案是否定的,簡思越不信簡雅。

所以,簡思越不過看了她一眼,她就又開始咳嗽了。

簡思敏想送簡雅回去,卻不料簡雲豐突然來了,簡雅的咳嗽也因此變得越加嚴重起來。

簡雲豐簡思敏心急如焚,簡淡卻始終氣定神閒。

她頂住簡雲豐施加給她的壓力,捂住簡雅的口鼻,不出一刻鐘便緩解了簡雅的劇烈咳嗽。

簡思敏聽見簡淡哂笑著說道:“一味地咳嗽,不調整呼吸,就很容易出現這種毛病的,二姐你說是不是呢?”

她的話讓他想到了許許多多似曾相識的畫麵,所以,他回去後親自試驗了一下。

發現裝咳嗽果然是件很容易的事。

信任就像一座房子,如果你懷疑其中的一根柱子是假的,那麼就很容易懷疑所有柱子都是假的。

一旦時機成熟,哪怕一根稻草壓下來都會讓房子垮塌。

參加過慶王府的滿月宴後,無論是梁媽媽指責簡淡遲到,還是簡雅主動寫給靜安郡主的信,又或者是因寶鈿引發的兩次搜查,都徹底毀掉了簡思敏對簡雅的信任。

從此後,簡思敏冷眼旁觀,一次又一次地見證了簡雅的無恥和母親的偏心。

他終於領教了一個事實:即便血脈親人之間,也不都是和諧和有愛,其中不但有嫉妒,還有陰謀算計,甚至還有殺戮。

祖父說的對: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醜陋。

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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