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雪沒等張雲瑤說話,似乎是認定了張雲瑤有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不知他為何如此喜歡你,想來是因為在家中,能與他說話的人太少了。我是他的夫人,同他自小一起長大,外人稱讚我們是青梅竹馬,可在他心裡眼裡,從未有過我的位置。”
柳飛雪說著說著,可能是蹲著太累,索性坐了下來。
她靠著老虎的腹部坐著,輕輕將頭放在了那毛茸茸軟綿綿的背上,“崇雲,你若真的有靈,可否告知我,如何才能讓他正眼看我?我是他的妻子,是他未來的皇後,我們本該夫妻合鳴,而非形同陌路。他可是心中於我有怨?我又是何時招惹了他,他不說,我猜是猜不著的。”
明明是個風華正茂的美人,現在的樣子,卻像個深宮怨婦。
男人的冷漠,是逼瘋女人的利器。
自以為是的冷處理,以為一句話不說,就能讓一切都過去,男人不懂女人的想法,其實女人想的不多,她們希望能坦露心跡,不喜歡猜來猜去的。
但是女人又向來口是心非,男人不說話,不提起,女人也會一直沉默,誰都不主動,最後這段關係,終將走向窮途末路。
張雲瑤歎口氣,身為一個機器人,她到底為什麼要來解決男女情感問題?她還沒對象呢!
不過有句話說的話,看的清楚的,往往是不在局中的。
越是深陷愛情無法自拔,越是無法解開心上的結,看清事情的真相。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便是如此了。
“唉,少夫人,他是帝王,帝王無情也多情,你若是將一顆真心全放他身上,你會瘋的。”張雲瑤見不得一個人為愛癡狂。
所以她打算救大美人脫離苦海了。
張雲瑤這一說話,嚇得柳飛雪直起腰來,她一臉驚訝的望著眼前的老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崇雲?可是你在說話?”
“是我啊,這屋裡還有彆人嗎?”張雲瑤偷偷翻個白眼,她就知道,柳飛雪的眼神和唐江曦一樣不好。
想了想,張雲瑤抖了抖身上的毛,搖身一變,成了少年。
少年抿唇一笑,衣著黃衫,像個貴氣的小公子,彬彬有禮的向柳飛雪行了一禮,“見過少夫人,在下崇雲,是白虎。”
沒錯,我,白虎,我就是白的了。
張雲瑤臭不要臉的扯著白虎大旗忽悠人。
“神明白虎?你當真是白虎!”柳飛雪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彆看她嘴上說信了唐江曦的話,覺得崇雲有靈,實際上心中並不認同。
“是啊。”張雲瑤點點頭,“我聽了夫人坦露心跡的一番話,覺得夫人與唐江曦之間的誤會頗深,又替夫人不值,這才現身相告。”
沒錯,我是來做好事的!
柳飛雪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崇雲的眼神更為複雜。
她不是個喜歡跟他人說真話的女子,正是因此,她才會和唐江曦越走越遠,之所以剛才說了一堆真心話,不過是因為她內心覺得,崇雲聽不懂而已。
現在崇雲不光聽懂了,還站出來跟她說,可以幫她。
“夫妻之間的矛盾,我已是無力回天,若是白虎大人能幫我,此等恩情,妾身必會報答。”為今之計,柳飛雪隻能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神靈。
也不算是虛無縹緲,她已經見到真正的神靈了,不是嗎?
“少夫人可知,何為夫妻?”張雲瑤覺得,她很有必要給柳飛雪上一堂課,一堂有關婚姻價值觀的課,“所謂夫妻,不過是一種關係的彆稱,這兩個字,真正重要的,是它所包含的意義。”
柳飛雪一臉茫然,顯然是沒聽懂張雲瑤的話。
張雲瑤其實也不太懂,她隻是覺得,夫妻之道,並不在於愛情。
愛情隻是生活組成的一部分,有了它,人生能變得更為美好,卻也僅此而已了。這人世間大多數人過的痛苦,有沒有愛情,於人而言,並沒有特彆的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生是否能過的順遂,能否讓自己清靜,覓得安好。
當然,封建時期有思想壁壘,很多思想,張雲瑤是不敢跟柳飛雪說的,“在少夫人眼中,唐江曦是你的天,是你後半生的依附,所以你對他千好白好,也希望他能對你好。可他日後會成為帝王,帝王是孤家寡人,注定了他與你不會太親近,你求的一切,他都不能給你。”
柳飛雪何嘗不知道,崇雲與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在腦海裡想過無數回。
她是柳家的女兒,如果皇帝對她千依百順,會造出勢力龐大的外戚來。
所以唐江曦對她冷淡,她應該理解,並且接受。
但是,終究意難平。
“我與他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他卻對我冷淡異常,甚至不想讓我懷上他的孩子,他究竟在想什麼,我如何也猜不明白。大人,若您真是神靈,可否告知我,我該如何做,才能心甘情願的往後走?”
她要的其實不多,一個答案,一個讓她要委屈一輩子的答案。
要到答案什麼也無法改變,但是可以讓她放棄。
我這是,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張雲瑤這一刻,有點兒想哭,還是哭出聲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