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殿下選中了。”
禮儀官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日後你就負責晨夕院的雜活。”
扶冥愣愣的點點頭,帶著瘡疤的手掌不斷在柔軟的棉衣上輕蹭,整頭狼猶如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真實性。
他表現的那樣糟糕,卻還是被她選中了。
心跳後知後覺的劇烈跳動了起來,扶冥一雙霧藍色的眸子越來越亮,他的血液開始沸騰,屬於半妖的獸紋在脊背上一點點亮起。
好開心,尾巴、尾巴要搖了。
不行不行,要控製住!
不能被發現半妖的身份!
小小的少年從喉嚨中發出和獸類無異的輕輕嗚咽,狂喜的心情卻在下一刻被禮儀官平靜的語氣打破,“彆樂了,把這個戴上。”
對方說著,將一個沉重的東西扔到了他麵前。
扶冥一愣,慢慢低下頭。
他看見了一個黑漆漆的、鐵質的麵具,冰冷的黑鐵劃過臉頰尚未愈合的傷痕帶起難言的疼痛,像一個巨大的鋼鐵頭盔。
“殿下說,你身上的疤痕太醜了,她不想看見。”
禮儀官的視線冰冷,“日後你當值,必須要佩戴麵具,也不能在殿下麵前裸.露皮膚,如果再讓殿下受到驚嚇,你自己滾。”
…
脫得好慢啊!
見高大的暗衛動作越來越慢,桑念念沒說話,隻是歪了歪頭,指尖在桌麵上的書冊上點了點。
這是她不耐煩時的小動作,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抿了抿唇,扶冥修長的指尖觸上衣擺,漆黑的皮質手套遮掩了他微不可查的猶豫。
他指尖靈巧,很快解開了暗衛服的所有暗扣,褪去了外衣。
男子精壯漂亮的上身暴露在初秋微涼的水汽中,寬闊的肩膀往下是桑念念從來沒有直麵過的巨大衝擊。
她感覺自己有點暈,下意識抬手捂住了眼睛——
不是吧,**,胸.肌這麼大?
不確定,再看一眼。
完全沒意識到麵前暗衛的情緒異常,桑念念雙頰因為刺激的畫麵微微泛紅,雖然閉上了眼,但腦海裡全都是剛剛瞥見的畫麵。
和她完全不一樣的,小麥色的結實胸.肌,好、好像還會動。
不是,男子的胸.肌原來是這樣的構造嗎?
捂住眼睛的手悄悄放開,桑念念慢慢的,慢慢的,又往扶冥身上瞥了一眼,再一眼。
她沉默著不說話,扶冥的一顆心卻越來越沉。
他還維持著半跪在地上的姿勢,呼吸脆弱,渾身僵硬的緊繃。
白色的霧氣從他唇邊溢散,像兩團化不開的冰霧。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模樣是多麼的不堪和醜陋。
幼時逃亡的經曆在他身上烙下了數不清的傷痕,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即便到了今日也沒有完全褪去,一道道爬滿了他的身軀。
那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再多看一眼的肮臟和猙獰,又何況是從來不曾離開過雲端,從未直麵過肮臟卑賤的小公主?
她該厭極了他。
一顆心煎熬到了極點,扶冥雙拳緊握,蒼白的唇褪去了血色,又很快被用力咬出的血痕沁紅。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維持住屬於暗衛的體麵,沒有狼狽不堪的從原地逃離。
過了許久,扶冥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扶冥冒犯到殿下了,還請殿下責罰。”
然而,和他沙啞低沉的聲音一同響起的,卻是桑念念眼神遊移、欲蓋彌彰的一道指令,帶著點輕飄飄的滿意,“把褲子也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