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雁回看著國舅爺, 見他竟笑了下。

他慢慢走近,將雁回的衣袖放了下來,蓋過她那點守宮砂, 手指甚至沒有挨到她的肌膚,再看她滿行清淚, 想替她拂去眼淚,但還是硬生生停駐下來,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國舅爺道:“我還不曉得你,每回哭的時候便愛說胡話。”

雁回吸了吸鼻子,想解釋什麼但被那人風輕雲淡的卷了下來。國舅爺喚來星河,讓星河去將驚絮尋來。待驚絮匆匆而來,國舅爺將人交給了驚絮,這才奪過雁回手中的酒壺。

他麵色沉沉往主帥帳中去, 星河擔心國舅爺要做什麼,亦步亦趨地跟著。那廂守在帳中的朱公公見了國舅爺, 頓時警惕。

朱公公還未來得及說話和阻攔,直接被星河一把抱住。

朱公公疲於應付之際,國舅爺撩開簾帳走了進去。

謝昀睨他一眼, 隨後埋頭看著手中卷章:“這個時候, 舅舅不該和……”

話未說完,被國舅爺拿酒潑了一臉。

國舅爺麵無表情道:“謝昀, 你既不是從前的謝昀, 你舅舅我用從前的法子對付你無濟於事,所幸你舅舅聰明絕頂,一計不成便生二計。”

說完,他當著謝昀的麵將酒壺中餘下的酒儘數飲個乾淨,隨後將檀木衣架橫在簾帳上。

做完這個動作, 國舅爺有些發熱。不知是不是酒中催/情的藥物作祟,國舅爺額上身上都起了熱汗,他乾脆將上衣剝落,露出精壯的上身。

“你不是要試試你舅舅的自持嗎?”國舅爺無所謂道:“來,舅舅願意一試。”

他本就喝了點兒辣喉嚨的燒酒,加之這下了藥的清酒讓他星眸微眯,心裡有點什麼便說了什麼:“舅舅這心裡裝了不少人,你也在舅舅心裡,若你想看舅舅會不會違了倫理,你自身也行。”

謝昀:“……”

國舅爺往謝昀位置去,謝昀要起身,肩膀被國舅爺狠狠地壓下。國舅爺的身手便是外邊五個朱公公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敵,謝昀被國舅爺這般按著動彈不得,身上像是牽扯了某處,麵上露出難以言喻地疼痛。

國舅爺並未看見,他按住謝昀亂動的手。

沉沉道:“我護送那丫頭從京都到酈城,千裡迢迢沒收獲什麼,倒是有了個‘斷袖’的名聲。你也莫怕,到底是我的外甥兒,舅舅若真的跨了那倫理之線,對你也是溫柔的,舅舅疼你。”

說罷,便去扯謝昀衣裳。

“住手!”謝昀冷聲怒吼。

但國舅爺根本不怕,他學著謝昀的冷嘲熱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嗤道:“你是大梁天子亦是舅舅親外甥,舅舅對你也是‘幸無妄念’,你若不信,舅舅替你褪去衣物,看看你……”

嘶拉——

謝昀玄色衣袍被扯破,國舅爺一愣。

謝昀沉著臉一把將國舅爺推開,麵上騰起了濃厚的殺意:“沈辭!你屢次以下犯上,當真以為朕不敢要了你的性命!”

國舅爺腦子清明了些,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問:“你那傷口怎麼回事?”

方才扯破謝昀衣袍時,在謝昀腹間橫著裹著雪白的細布,細布之上浸出一掌長的血跡。行軍大戰,國舅爺見慣了這傷口,縱然傷處已經由細布包裹,單看著血跡的呈現,國舅爺便清楚了這是何傷,又有多深。

這傷橫陳在謝昀腹部,像是極度驚慌下劃下的。傷口開端處頗深而尾端較淺,可見傷了謝昀之人是真的痛下殺手,隻不過能力不足。

國舅爺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抬眸問:“你那個安美人傷的?”

謝昀重新穿戴好衣物,聲音冷若冰霜:“關你何事?”

國舅爺氣笑了,他撐著書案站穩:“就憑老子是你舅舅。”想了想,大抵覺得謝昀是傷號,他不該與人計較,又僵硬著道了歉道:“我剛剛也是氣糊塗了,是我以下犯上,你想怎麼處置我都行,但是你得先告訴我,到底是不是那個勞什子美人刺的。”

謝昀不理他:“有不著你費心。”

國舅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啞著聲音道:“謝昀,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我身上的冤屈也是你為我洗去的,我很感激你。當然,縱使你不做這些,我依舊是疼你的。”

國舅爺今夜說了兩次‘我疼你’,其一是故意的剜苦,其二是真真切切發自肺腑:“今早,那丫……皇後娘娘親自前往城門想必也是為了這事來的吧,那安美人到底是什麼人?”

謝昀冷哼:“舅舅不怪朕隨意尋了個替罪羊便是萬幸,朕莫不敢奢望舅舅感念。”

國舅爺一愣,心疼看著他:“你都知曉了?”

謝昀避開國舅爺的目光,他很厭惡旁人用這般目光看著自己:“是。當舅舅投敵消息從大漠傳回來的第三個月,朕便都知曉了,原來構陷舅舅投敵之罪魁禍首便是朕仁愛的好父皇!”

“先帝為廢朕這太子之位可謂是煞費苦心!”謝昀笑出聲:“算來算去,是朕拖累了舅舅,舅舅難道不想弑君報仇嗎?”

說完,謝昀指了指自己。

國舅姓‘沈’乃太子母家,國舅投敵,太子必受牽連。

國舅爺斂眸:“謝昀,若是因這個緣由讓你疑心我,我不認。我待你如何,你心裡不清楚嗎?”

謝昀這回是真心實意的一嗤,他睨著國舅爺,看他淩亂的衣襟,道:“朕清楚得很!”

國舅爺:“……”

他上前一步,謝昀退後一步。

國舅爺無奈止步:“罷了,我也不逼問你了,你既身在高位,該是警惕一些。”

說罷,國舅爺欲轉身離去。

身後,謝昀問:“皇後可有對舅舅說什麼?”

國舅爺沒回身,將檀木衣架挪開,避重就輕道:“我與皇後娘娘清清白白,今日之事便罷了,日後你莫再做一些糊塗事。”

說完,國舅爺撩帳直往那河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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