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臉晦暗的謝昀沉默良久,隨後闊步走出帳中,尋了一匹駿馬衝出軍營。
謝昀騎行許久,翻過幾匹山,於天將亮不亮之際才停下。
停下時,便有人上前替謝昀牽住了韁繩,這人認得謝昀,跪下行禮,隨後請謝昀入陵。
謝昀抬眸,此地赫然是酈王陵墓。
守陵人亦步亦趨地跟著謝昀往裡走,這是近日以來,謝昀第三次前來。不過確實第一次隻身一人。
守陵人掩下眸裡的波動,上前一步打開祭壇上的銅廟,取出酥油燈點上。他知道謝昀不會替陵墓裡躺著的那人點香,也沒有自作主張供了香上前。
謝昀看著靈前的長明燈冷冷道:“滅了。”
守陵人一愣。
謝昀不是來祭拜的,更像是來砸墳的。
“怎麼?”謝昀看那守陵人:“不肯熄了你父親靈前的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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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飲下幾口清水腹中灼熱便退散了不少。
她這才有了悔意,千不該萬不該與國舅爺說那樣的話。早在闊彆重逢的第一麵時,國舅便說了,縱使相逢應不識。
酒真是個壞東西。
雁回好不容易壓下心中難堪,聽驚絮所言,國舅爺去尋了謝昀,她自又免不了擔心,便換了一套衣裳又往主帥帳內去。
去時正巧撞上要翻身上馬的朱公公。
雁回問朱公公要去哪兒,朱公公卻顧左右而言他,她頓覺不妙,甚至搬出了太後,朱公公這才支支吾吾招了。
謝昀沒見了。
朱公公猜他是去了酈王陵,這便是趕著去尋他。
雁回皺了眉,謝昀與酈王關係本就不好,自酈王摔下馬磕了頭成了癡傻後,更是如此,甚至還有傳言是謝昀設計害酈王墜馬。
所以雁回得知安美人乃酈王之女後,才會不管不顧往那城牆而去。
此時乍一聽說謝昀去了酈王陵,雁回心中大駭警鐘長鳴。
於是驅下朱公公點名隨行的一名侍衛,一個翻身上馬,當即要與朱公公同去。
一行人緊趕慢趕奔至酈王陵。
到了那目的地,朱公公一見山林陵墓外栓著的馬匹,暗道:“遭了。”
雁回杏眸一垂,駕馬長驅直入。
沒一會兒便見銅廟,隻是其中的酥油燈已經滅了。再往後便是肅穆的石陵,卻不見一個守陵人。
她棄馬步行,忍著鼻尖的難受,在石陵上摸摸敲敲。她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哪知還真的瞎貓撞上死耗子,碰到了一塊冰涼的磚。本閉合嚴密的石陵登時轟鳴,不多時露出一條甬道來。
雁回沒有猶豫鑽身入內。
另一邊,謝昀躺在冰涼的地磚之上,手裡中拿著一道明黃聖旨。他側目又看了一遍內容,隨後放肆大笑。
笑著笑著竟有停不下來的意思。
他笑了許久,久到雁回順著這笑聲尋來。
她看了眼坑底的謝昀,冷道:“聖上倒是好雅興!”
謝昀一愣,挪開遮住視線的聖旨,抬眸便見站在坑邊冷冷往下打量的雁回。
雁回目測了坑底的高度,將腰間大帶抽出。
謝昀猜她是要下來便立即道:“你彆下來……”
還是晚了,雁回一手擒著大帶縱身一躍,毫無猶豫帶著義無反顧的味道如天仙下凡般躍入坑底。
謝昀徹底僵住。
他募地想到雁回曾說過的話:
——聖上在高處不勝寒,臣妾敢大言不慚,這後宮之中臣妾最為真心待聖上。
他一臉複雜地看著雁回,心底最柔軟處泛起一圈圈漣漪。
破天荒地,謝昀問:“皇後因何前來?”
雁回目光在他身上一梭巡,仔細看他傷處:“聖上何必明知故問?”
謝昀一嗆。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黨。
皮這一下很快落。
啊啊啊啊啊,謝昀的單箭頭正式開始了!!!!